不见!”
“当年太子表兄就发现了这一点,在北方敌军大举进攻时,又是诱敌又是游击,用各种战术,硬生生拖到了雷雨大雾天,在此布下埋伏,把憋狠了的敌人放进来,在这里整整埋了对方三万大军!”
“你道为何敌国那么怕太子,就是因为被整惨了啊,每回都被打的嗷嗷叫,一回都没赢过,怎么可能不怕!”
姜玉成眉飞色舞的说着当年事,手里比划着山坳的特殊标志:“你别看过去了这么多年,有些痕迹并没有消失,那里有几颗雷击木,黑乎乎的一小片,当年被雷劈过的,瞧着是死了,可不知道是不是被劈狠了,木头变得特别坚硬,根本砍不断,伐不走,就戳在山坳腰侧,一眼就能看到,你来时没注意到,兴许是没往外边看……”
“虽说现在雪这么大,可把所有东西盖成蘑菇,也奈何不了那么高那么粗的雷击木!但凡留一点空出来,我不就能认出来了!”
小郡王喋喋不休的说着当年事,苏懋想象着太子年轻几岁的样子,这个人曾经那般意气风发,生动鲜活的刻印在所有人脑海里,他却从未曾见过,一定很帅。
“那当然了!”
苏懋未料到心里话不经意间说了出来,小郡王连连点头表示赞同:“太子表兄最帅了,京城没一个人比他更帅!等到了地方,我一定拉你瞧瞧那雷击木,那是太子表兄的勋章!”
说完这个,又说起当年旧事,姜玉成兴致勃勃地描绘太子征战场面,说当时形势如何如何难,还是少年的太子怎样咬牙坚持过来的,还有当时还在的皇后娘娘,是怎样的温柔又强大的存在,比所有男人都坚韧勇敢,她明明那么疼爱太子,却忍心推他出去带兵,说每个人都需要成长,身为太子,更不能娇气,当要时刻记得,在他背后是江山万民,他一步都不能退……
说到这些,姜玉成就更叹气了。
皇上做的那些事,实在太让人心寒,也太让人遗憾。
皇后那么好,皇上却不懂得珍惜,只想借裴家之势,稳固朝局,皇后其实也看不上皇上,他的这点心思,怎会不明白?但她和所有裴家人一样,想到的并不是自己。
她当时没别的选择,如果照自己心思,不喜欢,不愿意,走就可以,但朝堂真的不行,已经经不起再乱,当时的确需要裴家,需要一个裴家女生的皇子,皇后也不想牺牲自己,可总有人来牺牲,何况她也没有心上人,就随便了……
这是第一次苏懋听人提起已逝圣敬裴皇后,太子娘亲,他其实在太子身上看到了很多来自母亲的教养,裴皇后的确是个难能可贵之人,再听到这些,更替太子遗憾。
“……你看你看,就是那里!雷击木!我们到了!”
时间在小郡王的讲述里一点点流过,路程已然走过一半,到了这个叫燕子窝的山坳。
苏懋手指挑开车帘,往远处看,果然看到了几株黑乎乎的存在,又高又直,纵然披了很多雪,还是能看到一二树身,树皮黑韧,有雪留下的浅浅湿痕,隐隐泛光,伸出的枝桠很少,却每一根都很坚硬,锋利,似有冲天之势,执拗的很。
跟个人似的。
“小心!”
身体突然后斜,是姜玉成发力,把他拽了回来,与此同时,‘咻’的破空声起,有箭矢越过。
一声开始,数声齐发,马惊了,用力往前跑。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箭,这可是天子行路!”
姜玉成慌的不行,马车一个急转弯,他跟着甩向了一边——
“静心,凝神!”
苏懋用力抓住他的胳膊,才没让他直接甩出去,将他的手按向门柱:“抓紧了,别掉下去!”
然后掀起车帘往外看——
果然,不仅是他们的车,别的车一样,遭遇了敌袭!
“护驾——护驾——太子殿下在哪里——”
风雪声,箭矢声,惨叫声,车马相撞声,在这个时刻齐齐迸发,连视野都被飘飞的雪花淹没,看不清远方,也看不到。
这很明显就是有人埋伏在这里,趁机而起!
姜玉成喃喃道:“这不就跟太子表兄当年伏击别人一样……”
只不过当时太子伏击的是别人,现在被伏击的换成了自己。
“不行我得下去……我娘还在后面……也不知道她害不害怕……”
外面已经有人大喊,像是随驾护卫,说不会武功的人不准随便下车,可能会死的更快。
姜玉成一边往下爬,一边吼了回去:“我都要死了还管什么武功不武功!我死可以,我爹娘不可以!”
“等等,披风穿上——”
苏懋抄起披风,给姜玉成披在身上,自己也跟着下了马车。
今日他们两个的披风款式极为相似,都是白色貂裘,又有兜帽,裹紧之后,和雪色没什么差别,漫漫大雪中走动,反倒让人看不清,不再是重点目标,反而他们乘坐的车驾,因块头大,骏马青辕,华盖朱轮,颜色醒目,遭受到的攻击更多。
苏懋拉住姜玉成:“别乱跑,同我一起!”
姜玉成手心都是汗,不是热的,是紧张的:“……好,我听你的。”
身边有朋友,眼前有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