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急着要进宫去,金令宜叫住他。
“把身上的衣裳换了吧。”金令宜亲手找出一套鸦青色的袍子来。
“皇后召得急,哪有功夫换衣裳。”二皇子道,“这时候谁还讲究这些。”
“就是因为这时候才要讲究衣裳呢!姚家两兄弟殁了,虽不是国丧,可终究是丧事。你在皇后跟前穿颜色太艳的衣裳不好看。
何况回头多半还要到姚家去奔丧,就更是了再忙也不差这一时片刻的。”金令宜说着就过来给二皇子解身上衣裳的扣子。
“是了,还是你心细想的周到。”二皇子也觉得金令宜说的有理,他先前只顾着快些进宫,生怕去迟了惹皇后不快。
“奠仪我回头叫人备好了,就在姚府门前等着,殿下若是到的早最好,他们就随你进去。若午时还来不及去吊唁,那就让他们先送进去,以免缺了礼数。”金令宜手脚麻利地帮二皇子换上衣裳,“我新婚不满百日,去人家吊丧怕被嫌弃,否则我就去了。”
“我是想着你是不是也该进宫瞧瞧去,皇后这个时候身边也需要人安慰。可又怕弄巧成拙。”二皇子道。
“我迟些再进宫去吧,不一定非要见皇后,但总是要露个面的。”金令宜说,“我猜想着皇后多半不愿意见。”
“你心里有成算就好。”二皇子道,“皇后多半要吩咐我查找捉拿梁景,真要是这样的话,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进家。”
“皇后把这事情托付给殿下,是信得过您,这个时候可要千万上心。”
“哼,说的轻巧,梁景那可是只老狐狸。这次不知怎么会闹成这样,我猜着他多半是中了人的圈套。
可这个罪过实在太大了,就算他是被人骗了,也终究落不到好去。
让我去抓人,也是丢了个烫手山芋给我。不用别人,姚家那边一日就得催百遍。”
“是啊,所以梁景才跑了。”金令宜说,“如果真的把这差事交给了你,但求尽力就是了。到时候就算找不到,想来皇后和姚家也不会怪罪的。”
二皇子嗯了一声,转身去了。
金令仪随后将管家和管家婆都叫了过来。
吩咐道:“京城出了这么大的事,人们必然议论纷纷,你们可要告知咱们府里的人把嘴都管严了,不许乱说什么,以免惹祸上身。”
管家和管家婆都连忙答应道:“主子说的是,这个时候最要谨言慎行,千万别凑什么瞎热闹。”
“你们知道就好,我进府的日子浅,年纪又轻,家里头大小的事,就多靠你们帮衬了。
殿下忙着宫里的事,咱们可不能在后头添乱。总要心往一处使,才能人人落个太平。”金令宜说的虽然客气,但依旧有三分告诫的意味。
管家和管家婆都是在马飞燕出事之后重新换上来的,先前的俱是马飞燕心腹。
不过他们也算是府里的老人儿。
新令宜新婚不久,新妇脸嫩,还没对府里的下人拉下过脸来。
不过因为她说话做事处处端庄得体,若遇到不合宜的人与事,既看得清,说的话也是绵里藏针。
因此这些下人们并不敢作耗生事。
“我们下去就把府里的人都召集在一处,同他们说说利害,主子尽管放心吧!”
“这事回头再办就来得及,你们先随我到库房里去,咱们拣选一些像样的奠仪,再由刘管家带着四个长相体面、眼里嘴头都来得的小厮送过去。”金令宜说着站起身来,“我同殿下说过了,顶好他亲自到场。你们先在姚府门前候着,若到了午时还不见殿下,你也只好送进去了。”
“老奴明白主子的意思。”管家答道,“如此姚家人便看在眼里,再不挑咱们的礼了。”
二皇子进宫见皇后,惠妃福妃以及成昭仪等人都在荣华宫呢。
只是都在外间坐着,皇后在里头谁也不肯见。
二皇子给各位娘娘见礼。
福妃道:“我们来了也有些时候了,但皇后娘娘伤心过度,谁也不见。与其在这里干耗着给娘娘添乱,倒不如我们这就回去了。二殿下进去的时候,替我们言语一声。”
二皇子答应着,又问福妃:“五弟可进宫来了?”
“他应该是去国舅府里吊唁了,”福妃低声道,“我出不得宫去,就得他上前了。”
二皇子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转身进去见皇后了。
福妃也和惠妃等人从皇后宫里走了出来。
二皇子还没见过皇后像今日这般憔悴伤痛,忙进前跪下请安。
皇后拦着道:“事情你都知道了,也不需要我多说了。现在最要紧的是把梁景给找出来,千万不能让他跑了。”
“娘娘放心,儿臣一定尽全力去找。”二皇子说,“您暂且节哀,千万保重凤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