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露出个毛绒绒头顶,像刚刚缠绕好的团线球球。
时林就这么静静看着。
虽然他察觉米欢昨晚不对劲,可也没更深处细想,人要他做什么,时林便言听计从,不敢半分含糊,甚至现在还能回忆喉咙的堵塞感。
“不喝水,吃点饭,好不好?”时林声调稍扬,纯粹是哄孩子语气,掌心落在米欢头顶,一再揉了又揉。
靠在他胳膊的小脑袋摇了还摇,问原因,不吭声,只是抿嘴巴,讨人喜的小软脸粉扑,睫毛始终垂落着,眼睛是世界上最小的湖。
他不言不语:“……”
时林乐意哄着他小性子,刚要无视水泥地面上的狼藉,谁料一声突兀咕噜声骤响,听得时林眉心不可控地轻蹙。
“刚才是……”
“幻听!”
回怼声赫然入耳,抱住他手臂的力度收紧,时林顺势歪头,看清怀中人眼底闪过的紧张。
“你听错啦,时林。”
“……”
见一直等不到回应,米欢还算平静的嗓音开始走调,神情写满了:我很不自然,我不会撒谎,但嘴巴硬偏不认。
也不知是哄自己还是怎么,他再次掩耳盗铃般重复:“幻听哦。”
或许米欢自己都未意识到,他讲谎话时会控制不住地加尾音,视线乱飞乱飘,时林都懒得戳穿这撇脚谎言,心生另外一计。
“昨晚舒服么?”
由于他表情过于正经,至使米欢反应略迟钝,刚要摇头,忽然明白对方意有所指,到嘴巴边的话卡壳。
时林能俯下身服务他,就能明白欲言又止的背后含义,就如荣获了不得的默许,他稍稍一弯腰,手指顺势偏移到怀抱的更深处。
虽未任何动作。
可米欢深觉有汪热泉覆来。
自下而上,轻轻托起,轻拢慢捻。
“时林,时林,别、别……”
感官刺激强烈,米欢哪受得住。
若是昨晚,在疲惫与麻木情绪加持的情况下,他都忘掉那是何种愉悦,此刻仅是时林伸手,过电般触感顺着他尾椎骨一路攀升。
他双腿是无力。
不代表他无法感受酥麻。
撤去凉席的被褥异常柔软,没有硌人的条框与寒气,米欢呼吸都陷入被时林气息包裹的茫然感,更何况过热掌心捂住了他另外的呼吸口。
“你知道这是在做什么吗?”
米欢听见时林问他。
他张张口,想了半天:“摸摸。”
担心回答太过于简单,米欢生怕时林不明白,全凭本能弯曲双腿,想叫人靠得更近些,膝盖微微用力。
“这样。”
他伸手碰男生灰裤的松紧带,如被火焰灼伤刺痛,猛地攥紧成拳,始终低着头,不肯与时林对视。
“……”
“这样是哪样?”
“你别……”
他后半句淹在汪水里。
好像,时林从未与米欢说过,他之所以去大排档找活,除去距离近方便照顾米欢原因外,他也想不到学生能做的短期工。
他可以凑活,可舍不得米欢跟着自己受苦,刨去实在是无法给予的物质条件,他想在其他方面做得更好。
时林放缓呼吸,试图让人靠得舒服些,怀中人止不住地颤抖,那长而白的手指在上半身找不到任何落脚点,可怜兮兮空悬,毛绒脑袋蹭在时林侧腰,呼吸热得如刚出锅的榆钱窝窝。
他貌似在哭,紧随其后是一句。
“阿林,你别逼我了。”
抽泣如呜咽。
房间是蓝色的。
窗帘撑不起夏风,树枝倒影压在玻璃上,小小空间变成茂密山林,叶子缓来荡去,落在米欢腰侧,时林凝视那一小点、几乎无法捕捉的黑痣发呆。
阿林,阿林。
时林的心窝落得酸软。
他几乎忘了继续手指的动作,像在极度冰川里寻找到温暖巢穴的笨拙大动物,缓缓低下头,试图将鼻尖埋进米欢的发梢。
“……”
一股令人放下戒备、麻痹意识,日光混合相同皂香所引起的气息,细细密密笼在时林鼻腔,他将这份感觉,归同于炎炎夏日里吃到的第一口冰西瓜。
米欢不傻,他能察觉男生行动的细微转变,尤其是越躲闪,越能引起时林兴趣,直到布料完全浸透。
黏黏糊糊,贴在身上,湿得可以。
“再喊我一句。”
由于时林几乎埋进他头顶,每每开口,独属于米欢的甜蜜顺着齿缝往骨髓深处钻,他呼吸重而沉:“我喜欢听。”
米欢压住嗓音与哼鸣,他不敢回应半个字,生怕让时林听出那腻得都没了调的支言碎语。
对方怎会如此简单放过他。
铺褥失去凉席,温度骤然攀升,米欢半睁着眼,视线仅能看清抵在鼻尖前方的肌肤,以及随时林动作而不断逼近的滚滚热度。
米欢想:究竟是他发烧体温高,还是对方无法克制那些糟糕心思,导致目前情况格外尴尬?
他想不通。
眼下情况也无法让他想通。
尤其最后一刻来临,米欢想。
——啊,弄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