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程殊玩了会儿手机,没一会儿就困。
他不怎么喜欢玩手机,如果不是真没事做,都不怎么刷。班里那些男生喜欢打的游戏,他也不怎么玩,所以跟他们没话题。
手机放枕头边,他翻了个身,正好对着隔断,突然才想起来,隔壁房间还住了个人。
但也就想起来这件事,没别的心思。
毕竟人都住进来了,他跟程三顺父子不和的事想瞒也不瞒不住,还不如早点知道有个心理准备,万一哪天打起来了,不至于吓到。
但隔壁的动静,也太安静了。
程殊没想太多,心想梁慎言说不定是感情受挫,被人横刀夺爱,或者是被父母拆散,出门散心来的。
躲债,怎么不能是躲情债了。
—
周末连隔壁家养的公鸡打鸣都知道放个假,偏偏程三顺一门心思在麻将桌上,起了个大早。
他自己起了不要紧,穿了件新买的短袖,换了条干净的裤子,端着大茶缸敲开程殊的门。
“起来,老子饿了。”
程殊周末习惯睡个懒觉,所以闹钟关了没响,听到嘭嘭嘭的敲门声,起床气大得半点藏不住。
“锅碗瓢盆就在那里,你自己有手有脚,不会弄啊?”
“你小子上个高三了不起,你就是上天了也得先给你老子做饭。”程三顺扯着嗓子说:“弄了吃的再去睡。”
程殊那点睡意被吵得半点全无,一脸郁闷爬起来,拖鞋在地上踩得啪啪啪的,“吃吃吃,煮碗面那么费劲儿,我没出生前你怎么活的?”
“那不还有你妈。”程三顺说得自然,看了眼程殊,从口袋里摸出几张钱,“该交书本费了吧?拿去交了。”
程殊打了个哈欠,接过来揣口袋里,“你怎么知道?”
“昨天打牌的时候你杨六叔说的,他家树苗周五回家就要钱了。”程三顺端着茶缸溜达到院里那颗石榴树下坐着,藤椅是以前程殊爷爷编的,结实耐用,都快二十年了还没见坏。
“你要考上大学,我就加盖一层,留着给你娶媳妇用。”
“得了吧,还加盖,你少抽点烟,省点烟酒钱,留着养老吧。”程殊走到厨房,“吃面?”
“随便弄点,今天约好了去玩点别的。”程三顺那点正经维持不到三分钟,立即露出原型。
程殊听完皱起眉,扭头看他爸一眼,“我去麻将馆赎人已经很不像话,别过几天我要去镇上派出所看你。”
乡镇人少地方小,但有些人胆子一点不小。
沾点钱的事,有的人什么都做得出来,前几年就有一男的赌输了,一把火烧了别人家。
“小兔崽子,盼你老子一点好。”程三顺瞪他一眼,揭开茶缸盖子喝了口,“就是打牌,你以为我能干什么?”
程殊一听还是打牌,没再多说,“最好是。”
打就打吧,输了就能老实在家里待几天。
吃过早饭,程三顺溜达着要出门,见程殊要回房间,眼睛往隔壁房间看了眼,凑过去拉住他。
“他虽然给了房租,但没给别的,他住他的,吃的你可别太讲究。”
程殊哈欠打了一半,听出他爸的意思,笑了,“那你收了人多少房租,之前那么客气,今天就转性了?”
“一码归一码,人家又不缺那几个钱,咱们家可缺呢。”程三顺压低声音,“人傻钱多,不然能住我们这里?”
程殊觉得他爸现在比较像人傻钱多,牌桌上输的,要攒起来,他们家也能脱贫了。
“你管那么多,人家是租客,给了钱,该怎么样怎么样。”
说完懒得管程三顺的嘟哝,进房间关上门,往床上一倒,谁也不想理。
过了半小时,他听到有人敲门,以为是程三顺去而复返,不耐烦道:“你烦不烦?都说我知道了,一天你要敲几遍门,他就一房客,花钱住着,能有什么——”
“打扰一下,是我。”
梁慎言站在门外,手里拿了一个盒子。
程殊差点咬到舌头,飞快爬下床走到门口,拉开门对上梁慎言平静的眼神,有点哽,“我以为是我爸。”
梁慎言轻摇头,把手里的盒子递上去,“之前看你桌上没台灯,正好我用不上,给你用。”
程殊愣了愣,没接,“谢谢,但我——”
梁慎言没让他拒绝,“是昨天你陪我去买东西的谢礼。”
“你不收,那我再想想换别的。”
程殊有种被人逼到悬崖边上的难受劲儿,纠结了下伸手,“那我借用一阵,等你走的时候还你。”
这回梁慎言没再坚持,“嗯”了一声,“你加油写,争取几天少锤几下桌子。”
程殊:“……”
靠,就说了他爸不靠谱,隔断的隔音效果跟纸糊的一样。
别下回他换个衣服,梁慎言都能听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