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在一片花海前,花海左侧临水,右侧连接着老城区,有些陈旧的低层楼房仿佛停留在旧时光里,和烂漫的花海一起形成了某种恬静复古的美感,让人恍惚觉得回到了城市还未被钢筋森林覆盖的小时候。
车子刚停,谢惊野就焦躁地伸开长腿,好像车里有洪水猛兽,必须赶紧逃离的样子,但他坐在后排最里面,得等前面的女生给他让开位置才可以,可前排的两个女生明显一点也不着急,还在那里这个给那个开安全带。
用不用他帮她们把那个破带子扯下来?谢惊野盯着低头看文商羽帮自己打开安全带的女生,目光本来落在她的侧颜,看了片刻好像被她那像小扇子一样一扇一扇的眼睫烫到,下意识躲开下移,却发现只要是在那个女生身上,无论哪里都会让他心里升起不舒服的躁意。
谢惊野猛地靠回椅背,他的手指攥紧,长眉拧着,快要崩溃的理智控制自己保持着最基本礼貌,没有骂人,还好,文商羽对周围人的情绪变化非常敏感,很擅长察言观色,在谢惊野理智出走前,发现了他的迫切,脸颊红红的说了一声对不起,打开车门,下车给谢惊野让出地方。
谢惊野身体前倾,骨感冷白的手按在前排椅背上,眼看就要冲出车厢了,不知道看到了什么,顿了一下。
刚打开小镜子准备整理一下头发的烟浔在小小的镜面里和看向她的恶魔少年四目相对。
她好像一点也不意外,甚至就在等他被她发现,清澈如许的眼底注入比窗外的春光还要明媚夺目的笑意。
冲他眨了眨右边的眼睛。
平时如果谁对他做这种装模作样的动作,能把谢惊野给恶心死,可此刻。
他却感觉自己像一把弓,被她看向他的目光拉紧,绷直到极点,马上就要断掉。
薄唇抿紧,似是极嫌恶地侧开脸,少年本从下颌到脖颈的线条本就利落漂亮,花了力气绷直后,线条更是凌厉凛然,好看得不得了。
刚刚还恨不得飞出车子的人,莫名地,又坐了回去。
明明烟浔旁边有足够他通行的位置,却好像有条隐形的禁忌线,让他无法靠近。
比起折腾了一套的谢惊野,戴白骑士面具的裴渡就安静许多,坐在后排没有动。
烟浔好像没发现自己“封印”了两个男生在后排,检查了一下头发没问题,这才将头发捋到耳后,指尖按在镜子后盖,镜面慢慢扣上,最后一刻,她才又看向镜面,和一直默默看着她的白骑士目光交汇在一起。
她微微眯起眼,眼里带着嗔怪。
好像在指责他的偷看行为。
将镜子拿开,不让他看自己的眼睛,可镜面却因此映出了她微微偏头,由侧滑的蓝金细链中,露出的下半张脸,她的唇瓣被金属材质的细链衬得更为柔软,细链抚过她殷红的唇,雪白的下颌,如乍现春光,一闪而过,勾起无边联想。
裴渡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这样的生理反应是源于飙高的激素,从小就参加比赛的他很熟悉这种感觉,并很早就习惯,心跳越是异常,越是冷静。
故而,他没有不该有的反应,白玉似的耳朵颜色甚至更淡。
烟浔把小镜子收好,也下了车,在她之后,隔了一会儿,谢惊野和裴渡才下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烟浔在那一坐比门神都管用,她也没挡路,可她后面两个个子那么高的男大愣是不敢从她身边过。】
【谢惊野好像那种急着跑出去咬人,但被主人看了一眼,马上怂得呜咽着退回去,只能急得在家里转圈圈的小狼狗啊。】
【裴渡:所以就像我一样一开始就乖乖地等主人先下车不好吗?】
【?不会真有人觉得两个男嘉宾是因为喜欢烟浔才不敢从她身边过去的吧?照个镜子又是捋头发,又是眨眼睛的,做作得我都要受不了了,再好看又怎么样?那俩男嘉宾肯定是因为怕被她的茶味熏到才躲得远远的,没看到,谢惊野一下车就跑到那边去,背对着烟浔吗?这是喜欢?这是烦得快要受不了,巴不得有多远离多远好吧?】
【“再好看又怎么样?”前面的别嘴硬了,不小心都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那么烦我们妹妹还赖在她的直播间里不肯走,不是因爱生恨是什么?】
NPC从另一辆车下来,带着烟浔他们沿着花海往老城区那边走,一边走,一边像模像样地讲着拍照的技巧。
谢惊野浑身散发着“莫挨老子”的冷意,走在大道离烟浔最远的地方,文商羽和烟浔并排,裴渡和她们两个女生稍微拉开了一展臂的距离。
NPC似乎讲入迷了,都没注意后面的四位嘉宾早就不在听她在说什么了。
“好重啊。”烟浔轻叹了一声,声音很小,但在NPC身后的其他三人都看向了她。
“手好疼。”烟浔低头,摊开手看。
谢惊野下意识想要冷笑,节目组准备的相机沉能沉哪去,一个成年人怎么能连这么一会儿都拿不了?
他这么想,目光却忍不住落在烟浔的手上。
微微一怔。
她没把相机挂在脖子上,而是将相机带子缠在手上,谢惊野真的想不明白,那么宽的带子,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就能在她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