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昭义下辖三州,邢州、磁州、洺州,葛从周一天就吃掉了三分之一个东昭义。
才三分之一嘛,葛从周刚刚活动开了筋骨而已。
几天后,葛从周率部出现在东昭义总部——邢州城下,邢州刺史弃城逃跑。
有劲儿没处使的葛从周立刻奔赴磁州,磁州刺史刎颈自杀。
东昭义,李克用跟孟迁兄弟反复拉锯了好几年,才收入囊中,又经历了李存孝叛乱、与镇州王镕拉锯争夺,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才最终控制了东昭义。而葛从周只用了短短几天时间,就将其全部占领控制,以至于李克用还没来得及反应。
李克用丢失了东昭义,也就丢了太行山以东的全部土地,河东势力被压缩回太行山以西。
朱温命葛从周做东昭义留后。
同年8月,昭宗驾回长安。昭宗把华州升格为兴德府,大赦天下,改元光化。
昭宗派三品大员充当特别调解员,调解李克用和朱温之间的纷争,分别给二人下达诏书,又让宰相给二人写信,力促和谈。
处于劣势的李克用当然愿意接受,但又不想放低身段,大佬总是要面子的,于是就给镇州王镕写信,让他帮忙传话给朱温,表示愿意化干戈为玉帛。
朱温先后接到了昭宗皇帝的停战诏书、宰相的亲笔慰问信、王镕转达的李克用的致意,冷冷一笑,然后拒绝。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不趁此时灭掉李克用,还留着过年啊?
李克用被逼无奈,只能绝地反击,派养子李嗣昭、大将周德威,率两万军队,出青山口,收复东昭义。
李嗣昭一马当先,逼近邢州。葛从周出城迎战,击溃李嗣昭,迫使其原路退回。葛从周又迂回包抄,切断了青山口的退路,河东兵团刹那间自行崩溃,四散逃命,李嗣昭无法控制局面,眼看自己的这支部队就要灰飞烟灭,于是也准备突围逃跑。
这时,李克用的另一位养子李嗣源及时率部赶到,一把拦住李嗣昭的马头,拢住他的缰绳,说道:“如果你也逃的话,大局将再也无可挽回!请准许我发动一次攻击,若不成,再逃不迟!”
李嗣源曾在“河东反围剿”中立有大功,粉碎北路集团军群。此人稳重老练、低调内敛,他的出现让李嗣昭恢复了理智,“好吧,我听你的。”
李嗣源下令,全体骑兵下马,攀爬到高处,整备弓箭,而自己则站在最高处,挥动令旗,指挥着根本不存在的军队。
葛从周追击到此,见李嗣源煞有介事地调兵遣将,还以为高岗之后有大批河东军队,不敢贸然前进。
李嗣源抓住葛从周迟疑的机会,立刻下令反攻,而李嗣昭也配合着由葛从周后面杀出。
葛从周误以为中了埋伏,于是下令撤退。
李嗣源巧施疑兵之计,吓退葛从周追兵。三国时期的孙坚就曾使用过,凭一己之力吓退了无数海盗;张飞在长坂坡同样虚张声势吓退曹操追兵。
处于劣势一方的人很少有选择的机会,而疑兵计则是为数不多的可供选择的险招之一。
虽然吓走了葛从周,取得青山口战役的小胜,但仅仅是让李嗣昭避免了被全歼的厄运,并没有达成原定战略目标,葛从周没有遭遇实质性的损失,东昭义三州也仍在葛从周之手。
屋漏偏逢连夜雨。李克用相继遭受了李存孝和刘仁恭的叛变,而在丢失东昭义之后,又一个人叛变了,此君是李罕之。
李罕之与刘仁恭很有一拼,同样是穷极来投,同样是野心勃勃,也同样是聪明地向盖寓行贿。
当李克用在“三镇犯阙”中消灭了王行瑜的时候,李罕之就明确提出要求,想接替王行瑜做邠州静难军节度使。
被李克用拒绝之后,李罕之难掩内心的失落,对盖寓发牢骚,说自己自从丢了河阳,得到李克用的庇护以来,已经很多年了,现在自己的岁数越来越大,已经不适合军旅征战了,唯一的希望,也不过是想得到李克用的怜悯,念在自己追随多年的份上,念在“上源驿事变”后自己倾力慰藉的份上,施舍一个小小的节度使位置,好让我老婆孩子热炕头,安享晚年而已。
盖寓也不断向李克用推荐李罕之,然而李克用却始终不予理会。
在李克用的势力范围内,每当有节度使之类的空缺,开会讨论合适人选的时候,李克用也从来不把李罕之列入候选人。
李罕之越来越失落,牢骚满腹,颇多怨言。
盖寓似乎有所察觉,担心李罕之会做出什么傻事,于是私下里找到李克用,提醒李克用要适当地满足一下这种人的胃口。
李克用“哈哈”一笑,说道:“我岂会吝啬一个节度使?你听说过鹰虎之论吗?李罕之,鹰也,饥则为用,饱则去矣。”
这是曹操对吕布的评价。
李克用的眼神的确不好,在看李罕之的时候,再次看走了眼。李罕之是虎,当饱其肉,不饱则噬人。
在李克用丢失东昭义的时候,西昭义节度使薛志勤因病医治无效,在总部潞州逝世。
李罕之立刻率领泽州部队连夜进驻潞州,强行接管,然后报告李克用:“薛志勤死了,西昭义群龙无首,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