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郎探母】
韩延徽是幽州人,官二代,父亲曾在蓟州、儒州、顺州做刺史。韩延徽天资聪慧,又受到了良好的教育,所以在很小的时候就显露出了过人的才华,得到了时任幽州卢龙军节度使刘仁恭的赏识,遂把他召为幕僚。
等刘守光囚父夺权后,韩延徽同样受到重用。当刘守光穷途末路时,曾派韩延徽出使契丹,请求契丹南下支援。
韩延徽见到耶律阿保机之后,长揖不跪。
也许是触及到了“北狄”的自卑心理,耶律阿保机勃然大怒,斥责韩延徽失礼,不仅拒绝出兵帮助刘守光,还将韩延徽扣留,让韩延徽做牧马人。
韩延徽宁可在草原上当弼马温,也绝不向草原霸主屈膝低头。年轻的韩延徽决心致敬“苏武牧羊”。
每个成功的男人背后,一定有一个贤惠的女人。朱温、李克用、耶律阿保机全无例外。站在耶律阿保机背后的女人,名叫述律平,是耶律阿保机的表妹兼老婆。这个女人不简单,她的精彩故事将散见于后文。
述律平听说韩延徽长揖不跪、被罚做弼马温之后,立即跑到耶律阿保机面前,说韩延徽威武不能屈,是个难得的贤良,该用此人辅佐你得天下啊,你怎么让他放马去了?
耶律阿保机怒气顿消,于是再次召见韩延徽,摆出礼贤下士的姿态,心平气和地与之谈古论今,推心置腹。几句交谈之后,耶律阿保机击节赞叹,说韩延徽真是天赐贤良!于是厚待韩延徽,留他当自己的谋士。
在接下来的对外(党项、室韦等)攻伐中,韩延徽屡出奇谋,立功无数。
久居塞外的韩延徽非常思念故土,经常寄情于诗赋,字里行间流露出对乡土的无限眷恋,于是,韩延徽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叛归。
韩延徽伺机逃回中原,当时幽州已经划入了河东势力的版图,韩延徽也就投奔了李存勖。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韩延徽遭到了老同事王缄的排挤陷害。
王缄与韩延徽曾在幽州刘仁恭帐下共事,是老同事,而且二人还有一段极为相似的经历:王缄曾作为友好使者,奉刘仁恭之命出使凤翔,结好李茂贞。当王缄走到河东太原府时,恰巧赶上刘仁恭背叛李克用,宣布脱离河东势力,于是李克用就将幽州使者王缄截留,又因仰慕其才华而劝他为河东效力,王缄断然拒绝,表示绝不背叛旧主,一定要回幽州复命。
李克用大怒,下令将其投入大狱,听候发落。
“大哥,我错了……”王缄的态度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非常诚恳地向李克用赔礼道歉,很识抬举地接受了河东集团的任命。
识时务者为俊杰。王缄俊杰自此就留在河东集团效力。
前文已经多次强调,河东集团虽以武力征服了幽州,但群众基础非常薄弱,非常依赖幽州“土著帮”,以幽治幽,说得难听点儿,就是需要带路党、二鬼子、“幽奸”。所以包括王缄在内的一大批原幽州德高望重的官员就获得了河东集团的垂青,特别是像王缄这样的,在刘仁恭时期就改投河东的第一代“幽奸”,他们是最得信任、最值得提拔的代理人、政治花瓶。
当刘守光父子被李存勖俘获时,李存勖就是命令王缄起草、制作“露布”的。而这位才学出众的王缄同志,居然不知道“露布”是个什么鬼,也不敢问,只能私下打听。
有明白人告诉他,就是宣布大捷的消息,昭告天下我们打赢了大坏蛋,写在一块儿大布上,挑起来,让吃瓜群众围观。
“哦……不就是骂人嘛,我拿手。”于是,王缄文思泉涌,口吐芬芳,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这篇“露布”的原文不见诸史料,只记载“缄起草无所辞避,义士以此少之”。
也就是说,王缄对旧主刘氏父子没有丝毫的尊重,非常失礼,极尽讽刺挖苦,也许只是没有爆粗口而已,王缄也因此收获了一大批黑粉,被世人所鄙。
王缄真的跟出卖刘守光的李小喜有一拼,只是侥幸苟活。
畏惧淫威,屈节投河东;投石下井,“露布”辱旧主;嫉贤妒能,谗害韩延徽。这就是王缄的人生总结。
世间鬼神未必有,因果报应是有的。王缄不顾廉耻,引起公愤,最终,他也没有得到好下场。他的故事将在后文呈献。
王缄目前还是李存勖身边的大红人,幽州问题资深顾问,深得宠信。当他处心积虑地要陷害韩延徽时,韩延徽是无力反抗的。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死,走。韩延徽选择了后者。
韩延徽向李存勖申请探亲假,说要回幽州老家探望母亲。
半路途径镇州,韩延徽顺道拜访了一位老朋友,张文礼。
闲谈之间,张文礼问他下一步有何打算。
韩延徽毫不避讳,实言相告,“现在,整个黄河以北都成了河东的势力范围,而我已经不可能在河东为官了。我只有一条出路,回契丹。”
张文礼闻之变色,说道:“你背叛了契丹,怎么还能再去自投罗网?你就不怕耶律阿保机杀了你吗?”
韩延徽微微一笑,信心十足地说道:“我是他的左膀右臂,他离不开我。对于他来说,我是失而复得,他高兴还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