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在宫外刚打了一架,此事一传到民间,在京城两个派系的书生当日就打了一架。”
秦王的小舅子是安国公的嫡孙,代表老派贵族,而新任的户部尚书则是今年新进的榜眼,天子门生,与杭青天是同进,也是皇帝扶持的新臣,两人起了冲突,亦是新臣旧朝起了冲突。
对于新旧臣子田园园也是知道些,便问:“那皇上怎么处理的?”
钱富贵低声道:“自然是各大五十大板!旧臣势大,盘根错节,犹如庞然大物,遮天蔽日,而新臣又是皇帝的人,自然不能丢了脸面,自然不能重罚。像我们书生一般不会轻易得罪保守派的人,一来他们顶头大臣负责科考一事,二来他们的门生遍布朝廷上下,稍微出了些风头就会被打压。去年科考,头三甲是在皇帝的帮助才杀出重围,而状元郎差点就被人暗杀,幸而有羽林卫保护才死里逃生,可谓是险象环生!而其他进士全被保守派包揽!朝廷上下,新臣与旧臣分庭抗礼!谁也不孟幸免!”
“那孟侯爷呢?”田园园问。孟星惟即是世袭的镇远候,亦是新任的兵部尚书,新旧两派都沾着,这又如何站位呢?
钱富贵知道她与孟星惟的关系,为难地看着她:“我说你可不要生气…”
“我生什么气?难不成他的处境很尴尬吗?”田园园眉头一皱,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富贵点点头:“在朝中确实尴尬,两边都不接纳他。一来他原是旧朝骠骑大将军,转投新主,前朝旧臣轻待于他,二来新臣皆是书生,自诩清高,又看不上他背主之径,自然也是轻视,因而处境尴尬。不过武将们多有崇拜者,算是自成一派。而且他在民间颇有威望,你看刚才的黄衣与蓝衣书生,便是他的拥护者。”
田园园心里这才舒服了些,叹道:“果然干什么都得分帮分派。”
“新旧两派原本没有分歧,不过前些日子,新晋榜眼郑道年上书提议分恩制,这才惹怒了王公旧臣。”
“分恩制?”
富贵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本质是以削爵代替世袭罔替!”
高远给媳妇倒茶,眉心皱成一条川:“啥是世袭罔替?”
“就以安国公来说,他爹是安国公,爷爷是安国公,日后他的子孙后代亦是安国公,这叫世袭罔替!而郑道年所书的推恩令则是,他爹是安国公,他是安国候,他儿子是安国伯!孙子是安国子爵!直到无爵可袭,沦为普通的士族,不能再享受百姓的供给!”富贵耐心的解释。
这分恩制与汉朝的推恩令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推恩令削的是诸侯王,而分恩制则削的是爵!前者是集中王权,后者是减轻财政,简而言之都是为了巩固帝位!
田园园啧啧两声:“那皇上实行了吗?”若是分恩令推行,那不得要这群老臣的老命吗?尤其是那些不事生产,吃祖上荫封的王公贵族,追究起来,一个个不得去地里刨食啊!
若要实行,难呀!除非流血牺牲……一个新政策的实行,都将伴随着难以忍受的阵痛!
富贵冷笑两声:“还未。不过朝堂之上已成了全武行,听说连安国公也拿着拐杖打了郑道年一拐子!”
“老当益壮!”
“贼心不死!”
高远与田园园异口同声。
此时京城皇宫,黄侍人将一碗热茶放到皇帝面前,“陛下,喝喝茶消消气!”
“还打着吗?”皇帝端起茶碗,沉声问道。
“哎呦,能不打着呢!幸亏郑大人这几日告病在家,要不然呢,还得挨一顿!您没看定远公那是气的脸红脖子粗,可跟平日老持深重一点点都不一样呢!”黄侍人说道。
“啪”地一声,皇帝将茶碗重重放在桌子上,低下的侍人顿时跪了一地,“陛下息怒!”
“这群老匹夫!”老皇帝叹了一口气,然而眼中却露出几分狠厉:“犹如我肱骨之上的脓疮早晚得除,不过眼下不是时候。”
“陛下说的是。”黄侍人低垂下眼,轻声道:“老奴这就送些热茶进去。”
老皇帝颌首:“去吧,再送几把椅子,省得又抬出去。”说完,长长叹息一声,眼神里透出几分疲惫,又想起一早上没见到的人影:“我儿子呢?今天怎么又没有见到人影?朝上都吵翻天了!”
“陛下啊,王爷就是在也不能表明立场啊,这不也告病在床!”
“哼,孟星惟呢!他怎么也不在?”
黄侍人抬手给他捏起肩,轻笑道:“陛下,将军已经有半个月没上朝了,说是旧疾复发。”
“我倒是忘了这茬!罢了,你吩咐下去派个御医看看。”皇帝闭上眼,他的手劲不大不小,捏得很是舒服。
“陛下英明!”
此时镇远候府,洗秋亭上,本该告病的两人,一人拿着一个钓竿正在钓鱼。
今日阳光明媚,和风徐徐,湖边新发的芦苇簌簌而动,几只受惊的水鸟振翅而飞。
孟星惟眯着眼睛望着湛蓝的天空,思绪却不知飞到何处去。而一旁的周廷祎则全神贯注的盯着鱼竿,生怕错过大鱼。
“你不是告病在家,来我处做甚?”
“想你了呗,你都半个月没上朝了!”周廷祎从身旁的小茶几上端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