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园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将杯中之酒饮尽后,眼睛发亮的看着孟盛惟。
“孟兄,既然咱们喝了酒便是兄弟,是兄弟是不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孟盛惟闻弦知音,微微一笑:“田兄但说无妨!只要是在下知道的,定然无所隐瞒。”
“你姓孟,又来自豫州,你可知道孟星惟孟侯爷吗?”
“不瞒田兄,孟侯爷乃是在下的本家兄长。”
田园园吃了一惊,心道:这孟长辉辈分真低,怎么遇到有些关系的人不是叔叔就是爷爷,连带着她也比人矮了一头。
“不知田兄……”
“咳咳,别叫我田兄了!”一听他还叫自己为兄,田园园差点被口水呛住。
孟盛惟眉头微皱:“在下今年二十有一,不知…田,田弟贵庚?”
“……你直接叫我田园即可!”她今年二十三了,比这个便宜叔叔还大两岁。
孟盛惟从善如流:“田,田园,田园兄弟。”
看来只叫田园有些张不出口,只好欲盖弥彰的加了兄弟二字。
田园园微微一笑,侧头看了一眼钱富贵,见她一脸冷漠的看着前方,顺着她眼神看去,只见那臭脚先生不知什么时候转过头,正在上下打量着她,眼神发亮透出几分猥琐。
“小兄弟,哪里人呢?”胖胖的臭脚先生打开手中折扇,摇了两下,额前的鲶鱼须随风摇动,然后摆出一副自以为风流倜傥的模样,继续搭讪:“我乃常州周问天,不知小兄弟是哪里人呢?”
说话间,他旁边的书生也回头看了一眼钱富贵,见他美貌绝伦,不由地呆住了。
从一进来,这些书生的眼神时不时地扫了过来,在钱富贵的脸上和身上流连一番,好歹顾及着自己是读书人的颜面,便也适可而止,而眼前的油腻臭脚先生却是不管不顾,眼睛恨不得黏在富贵身上。
钱富贵略微一拱手,淡声道:“肃州钱以君。”
周问天看了一眼三人:“这么说你们都是肃州的?”
孟盛惟淡然道:“在下豫州。”
“原来如此,你们就是豫西…失敬失敬!”他似乎想说什么,却在孟盛惟微冷的眼神里乖乖的闭上嘴。
田园园看了一眼三人,问:“孟,孟兄你身旁之人,可是认得?”
“不认得?怎么了?”
“也就是说豫西就咱们三个吗”
孟盛惟叹了一口气,眼神平静:“自然。”
豫西派混的真惨!
周问天侧头去看钱富贵,长的极美,确实是不可多得美人,心头一动热心的邀请起来:“钱弟,我叔父乃是晋州知府,等诗会结束后,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晋州玩?”
钱富贵果断婉拒,面无表情道:“多谢周兄好意,我家中妻儿老母还等着在下回去。”
“…你竟然已经成亲?”臭脚先生不可置信地打量着钱富贵。
田园园看了一眼钱富贵漂亮不像话的脸,笑着接话:“他长得这般出众自然成亲,孩子都有四个了!”
“……叨扰。”意外的臭脚先生没有再纠缠,一听钱富贵成了亲还有孩子,立刻拱手告辞。
两人对视一眼,不明所以。
此时大厅内越发喧嚣,像是一锅不停歇的沸水,众生百相,有人吟诗作赋、有人高谈阔论、还有不少人捶胸顿足大骂朝堂,总之是沸沸扬扬。
而田园园他们则是喝酒吃点心,听孟盛惟聊些来时的所见所闻,偶尔那周问天也会插上一两句。虽说长的不尽人意,倒是言谈举止间进退有礼言语有度,聊着聊着索性也端了酒杯过来与她们同桌。几人窝在角落里,颇受冷待,倒也乐在其中,除了这个周问天有点爱吹牛。
田园园还以为诗会就是吃吃喝喝聊聊天吹吹牛,到了时间就自己解散,然后各回各家就行。
然而不是,酒还没喝完,一个男人从二楼走了下来。随着他的出现原本犹如沸水的大堂,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这男人是谁?众人都瞪大眼睛看向那男人,连钱富贵眼中也出现了可以称之于狂热的情绪,简直就像粉丝见到自己的偶像。田园园也瞪大眼睛好奇看去。然而有些失望的是楼梯口的男人平平无奇,穿着不起眼的灰色长衫,整个人看起来普普通通,走在大街都不会看一眼的那种,就是不知是哪路来的神仙,惹得这些文人这般狂热。
“他是谁?”田园园低声问钱富贵。
富贵还没说话,前桌的周问天突然阴阳怪气地接上话:“他,你都不知道。还自诩自己是什么读书人!”他早就看这个男人不顺眼,和钱以君这般亲密,长的又不出众,实在是有够碍眼的!
田园园扫了他一眼,刚才还好好的,这会儿基因变异了?还未开口反唇相讥,一旁的孟盛惟解惑道:“他是南派三大才子之一连海城,画技冠绝天下,尤善画山,是当世画圣风雨大师的关门弟子。但他有耳疾,若是声杂音乱便什么都听不到。“
“怪不得,大家都这般安静呢!”
钱富贵也和田园园咬耳朵:“我书房里有他一副巍山图,是我爹花了重金买回去的。”说完,伸了两个手指。
“二百两?”
“两千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