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园是被其他妇人扶出来的,特好一见她这副模样,当即脸色发白,还以为她出了什么事,急切地问:“夫,夫人?您怎么了?没事吧?”
旁边的妇人笑道:“没事,没事,你家夫人孕吐厉害,人有些虚弱而已。”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特好从妇人手中接过少夫人。
田园园安抚性地看她一眼,随即向妇人道谢:“多谢嫂子。”
“国夫人您客气了。”那妇人和善的笑笑,然后离开回花厅可。
里头乱糟糟的也不知道出什么事了,特好扭头看了一眼,小声地问:“少夫人,厅里怎么了?我怎么听到有人尖叫?”
田园园拉着她往旁边的抄手游廊走去,周围的人渐渐少了,她才道:“我刚才吐到孟陶氏身上……”
“没事,没事,您不是故意的。”特好顺了顺她的背脊心疼地说道。
特好,你还是不知道你家夫人尿性!
田园园狡黠一笑:“我就是故意的。”
特好:“……”少夫人,您可是一品夫人,能不能收敛些!
“我上无婆母,下无妯娌,遇事也没个帮衬的。这孟陶氏欺人太甚,我不过是在孝道之下,合理的恶心她一下而已!”
孟陶氏跟侯府已出五服,还能拿孝字压她一头,着实令人无语。若她当众翻脸,言语无状,犯错的便是她。她贵为一品夫人,不敬长辈,此事闹将出去,便是言官参奏,皇帝一怒之下褫夺封号,连带着孟长辉也得被斥责!因此只能忍气吞声,任由孟陶氏奚落拉踩。可今日她孕吐难忍,吐她身上,孟陶氏也只能忍下去,要不然不体恤后辈,拿乔托大的便是她。
这一吐,吐的神清气爽,吐的浑身轻松!田园园摸了摸干瘪的肚皮,笑道:“我饿了,咱们去吃点东西!”
“好嘞,您终于想吃东西了,您想吃什么?”
“卤肉面吧!听说城南李记的卤肉面很好吃……”
此时洗秋阁。
正值初夏,湖面水波荡漾,两只绿羽水鸟在稀稀落落的芦苇中穿梭戏水,偶尔撞到刚刚露出茎端的荷叶,颈项交缠,互相梳理着羽毛,忽而飞来一只长腿鹭鸶,吓得这对水鸟慌乱飞走,上一刻还缠缠绵绵,下一刻却各顾各的逃命。
孟星惟今日穿了身闷青色的薄衣,头发半束,只在发髻上插了跟乌木簪,背影清瘦高挑。
他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眼神沉寂。下一刻,腰间被一双大手拥住,肩上一重,周廷祎的大脸伸进他的颈项间,“看什么呢?”
“夫妻本是林中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孟星惟冷声道。
周廷祎眉头一皱,侧头看他,从他的角度能看到孟星惟扇子般的睫毛,接着修长白皙的脖子上浅啄一口,又用脸蹭了蹭他的颈项……也不知道他最近是不是经常熬夜的关系,脸上出油,在他蹭完后,孟星惟本来很干净的脖子冒出不少油光。
“别难过,我知道不是你!是王舜华那贱人……”
不说此事还好,一说此事,孟星惟一把推开周廷祎,冷冷地盯着他,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是你做的!”
“……”周廷祎没有回答,反而笑着去抱他:“你在说什么,什么是我做的?”
孟星惟毫不犹豫地撕开这块遮羞布:“王舜华私通是你一手设计的!”
周廷祎笑道:“怎么可能?我怎么会给自己戴绿帽子呢?星惟,你太异想天开了!”
孟星惟脸色苍白地看着他,讥讽一笑:“收起你虚假的真诚吧!周廷祎,王府上上下下都是你的人以及随时待命的月卫,王舜华怎可能将姘夫带进来?除非是你授意的,你收买她的身边之人,拿前途性命蛊惑,长期受你冷落的王舜华,为了保住秦王妃之位定然会答应!然后,香儿在你的示意下将姘夫带进来!怀孕,东窗事发!”
闻言,周廷祎笑笑却没说话,不知是笑这无稽之谈还是笑他洞悉一切!
一想到他的所作所为便觉得齿冷,孟星惟颓然地靠着栏杆,绝望一笑:“你千不该万不该,将我也算计进去。”
“……你都知道了?”周廷祎还在用深情目光地注视着他。
“你又没有防着我,何必还惺惺作态呢!”
他还记得那日,睁开眼就看到身无片缕的王舜华,脸上是满足而得意的笑,全然不知被自己的夫君算计。
秦王妃偷情一事爆出,周廷祎明里是除掉王舜华,实在打压王家。一直以道德标榜自称的王家出了一个偷汉子的女儿,势必让天下人戳着脊梁骨骂。明明哪个男人都行,偏偏将孟星惟卷入其中,不过是想一石三鸟,连带着算计侯府一把!
世间最恐怖的莫过于,你的枕边人算计你!因为对他不设防,便会毫无防备地钻进他设下的圈套。
周廷祎深深叹了一口气,笑道:“星惟,你真聪明,我还想再瞒几日呢!”
孟星惟哈哈笑了起来:“周廷祎啊周廷祎,你好狠地心!我与长辉对你忠心耿耿,何苦用如此下作的手段!若是觉得我们叔侄二人手握兵权让你周氏寝食难安,大可明白直叙,我们叔侄二人自当请辞,回我们的豫州老家,永生不再踏入京城半步…何苦…何苦污蔑我与秦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