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
那个姿势原本就不好维持平衡,荆白这一推,柏易摇晃了几下,好不容易才站住脚,连忙举起双手求饶,凑到荆白耳边低声道:“我不是故意吓你的!我就是想试试这个姿势的难度,看他们是不是还活着……”
荆白看着鸡舍里的单脚站着的两个女孩,用余光冷冷地横了他一眼:“结论呢?”
他强忍着没有伸手去挠耳朵,那里被这人温热的气息弄得痒痒的。
柏易看着不远处的两个女孩道:“以她们的体力和平衡能力,坚持的时间不会超过一分钟。但她们这样站着……应该已经有一刻了吧?”
荆白点了点头。
柏易两手一摊,面上露出些许遗憾。
月光不甚明亮,但荆白此时站得足够近,比柏易还要更近一些,他突然注意到女孩身上的一个细节。
纤细洁白的脖子上,似乎出现了一条细细的红线。
荆白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拉了一下身边的柏易,低声道:“她脖子上那一道……之前有吗?”
柏易看不清楚,往前走了两步,同荆白并肩而立,就这么短短的一瞬间,女孩脖子上的那条红线肉眼可见地变粗了,她脸上的表情也变了,似乎有些不适。
隔着闭合的薄薄的眼皮,能看到她的眼球在下面不安地滚来滚去,嘴唇也张开了。
柏易和荆白对视一眼,什么也不用说了,两人反应极快,倒退着离开鸡舍的范围,拔腿就跑!
第72章 丰收祭
没过多久,荆白就听见背后传来了刺耳的尖叫声,但那尖叫听起来并不像人发出来的,更像是鸡叫。
嘶哑,尖利,像是一只嗓子哑了的公鸡在扯着喉咙打鸣。
两人没有回头,飞快地向前跑,柏易比荆白跑得还快,跑到中间竹楼的位置时微微一顿。
荆白和他只差几步,见状没有丝毫犹豫,把他往自己的方向用力一拽!
也不用他说,柏易立刻懂了,同荆白一起跑上了中间的竹楼。
两人上了竹楼,默契地对视一眼,都没有直接进房间。
荆白往景灿房间里看了一眼,他还一无所知,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再看柏易,已经蹲下身子,利索地将自己的身体藏进护栏的阴影里。
竹楼下,由远及近地,传来了怪异的脚步声。
踏,踏,踏。
三步一停,接下来又是,踏,踏,踏。
竹楼护栏和房间的间隙相隔不是很大,荆白和柏易要藏在这里就必须挨得很近。柏易贴着荆白温热的身体,青年微微侧着头,认真聆听着楼下的动静,他只能看见对方的半边侧脸。
清澈的月光照在他脸上,将那优美的下颌和脖颈线条映成漂亮的玉白色。唇角抿着,乌黑的睫羽微微颤动,挺直的鼻梁投下的阴影,无一不提示着主人此时的专注。
柏易看着那小半边脸走了神,心底升起一股不自觉的悸动。他抿了抿唇,察觉到有些不妙,一双深湖般的双目掀起微澜,又很快归于平静。
荆白在这期间一直专心听着外面声音,转头时看见柏易神色宁静,还冲他微微一笑,柏易一眼,向他示意自己的腿。
荆白正好是靠着护栏坐着,一腿曲起,一腿勉强伸直,他向柏易指了指自己的屈起的那条腿,意思很明白:底下那个人,和之前一样,是用一条腿跳着走路的。
柏易显然看懂了,冲他点了点头。没过一会儿,当那脚步声走到他们楼下时,忽然消失了。
它为什么停下了?
荆白心中紧了一下,他想到中间竹楼楼下的羊圈,那里还有三只羊……
如果它是来偷羊的,要不要制止?
他心中有些挣扎,身体犹如一张绷紧的弦,蓄势待发。这时,手背突然覆上一个温暖的热源,荆白诧异地看去,撞进那双深深的,湖水一般清澈,却又叫人看不透的眼睛。
面容俊朗的青年比了一个“嘘”的手势,冲他微微摇头。
不知为什么,荆白心定了许多,身体也放松下来。他没有坚持下楼,不自觉地转移目光,打量起了柏易。这人看起来和平时有些不一样。
那张轮廓近乎完美的脸上没有丝毫笑意,眉宇间那几分懒散劲儿烟消云散,让面部线条显得冷峻而深刻。
他的注意力显然都集中在楼下,甚至没有注意到荆白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身上,不然那眉目大概就会舒展开,露出熟悉的、懒洋洋的笑容。
真奇怪,一般人都是笑比不笑好看,荆白却觉得柏易不笑的时候比笑起来英俊得多。
楼下安静如死,几乎要让人以为那东西已经离去了。两人躲在护栏背后按兵不动,谁也没有冒头偷看,好一阵的寂静之后,踏、踏、踏的脚步声才再次响了起来。
不过这次转了方向,向着牛棚竹楼,也就是柏易他们那栋楼的方向去了。
直到脚步声听不见了,柏易才松了口气,他捂着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看来我是不能回去了,我今晚就在这睡了吧。”
他指了指隔壁张涛和小朱的空房间,眼巴巴地看着荆白。
荆白被他看得莫名其妙:“又不是我的房间,你请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