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三桂笑着抬起袖子,抹了一把汗,将西瓜递给齐三娘放到井里湃着。
“哎,嫂子,我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回来,是有事要求嫂子哩。”
“怎么?有什么事儿啊?”杜文秀打从旁边拖了个凳子过来叫他坐。
吕三桂也不见外,一屁股坐下,苦笑道:
“还不是你那弟妹,这不是怀了孩子了嘛,吃啥吐啥,这才几天功夫,下巴都尖了。”
“我这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你说这大人也就罢了,吃了就吐,孩子咋长啊?”
杜文秀黑了脸,沉声道:
“三桂,这不是我说你,孩子再重要,也得先就大人不是,那可是要和你过一辈子的人哩,你不心疼谁心疼?”
“嫂子说的是这个理儿。”吕三桂嘿嘿一笑,又道:
“我这不想着过来嫂子这拿两坛子好酱回去给她拌饭吃,多少也能进点儿东西到嘴里不是。”
杜文秀浅浅蹙眉:“这酱菜到底是发酵的物什,孕妇还是不要多吃的好。”
“不是,嫂子,她实在是什么也吃不下,我就是想来买嫂子那不对外卖的酱,该多少钱就多少钱就是。”
吕三桂笑嘻嘻说道,杜文秀脸色阴沉,瞪了他一眼:
“我是为着舍不得吗?这酱到底是发酵来的,你自己不做不知道,咱们自己平时调味吃也就罢了,给孕妇顿顿当菜却是不行,营养不够的。”
吕三桂也耷拉着脸,苦笑道:“那她这天天吃了就吐的,说这饭菜没味道,我也不知道该咋弄了呀。”
杜文秀沉吟一时,说道:“要不这样吧,咱们平时吃的多是蒸煮炖的多,是不是她吃出来水的味道比较重才觉得没味儿?”
吕三桂茫然摇摇头,又受了杜文秀一记白眼。
“如今我与月娘的酒楼正在装修,大厨也该先教起来,我跟月娘商量一下,让他先在我家做上几天菜。”
“你听我的,一会儿先带一坛子酱回去,然后晚饭的时候再使人拿个食盒过来提菜。”
吕三桂听了却依然愁眉不展:“嫂子,这城里名声在外的酒楼我都给她提菜了,没用啊,该吐还是吐......”
“那也试试我家的,我也不多弄,一顿两个菜,你叫下人来提吧。”杜文秀懒怠与他多解释,直截了当地说。
将吕三桂打发走,看看天色也晚了,杜文秀思忖一时,也就先不去月娘那里,跟阿洛她们打声招呼,自去了街上买菜。
回来还拐到工坊,拿了一坛子酱黄瓜并一坛子西瓜酱豆。
回到家,齐三娘看着海生,阿洛系了围裙与她打下手。
她先将买来的猪肝泡在清水里,又去院子里的菜园子里头拔了几根蒜苗。
——后院儿的花园子,早改成了菜园子。
“种那些子花干啥,不当吃不当喝的。”阿洛如是说。
反正只要不叫自己劳动,杜文秀是不管她们做什么的。
如今菜园子里的菜也生长得十分繁茂,家里却是省了不少买菜钱。
回去厨房看见阿洛正把手放在清水里揉搓猪肝,便说道:“姨娘不妨放两勺子盐,怕是洗得更干净。”
“啊,放盐就不要了吧,盐巴多贵......”阿洛有些犹豫。
杜文秀笑道:“姨娘,这个夏天光吃三桂的西瓜,都抵了多少盐了。”
阿洛听了,倒有些不好意思,拿过盐添了两勺子在水里,又揉搓起来。
“这怀了孩子的妇人嘴都刁,要炒出来没有腥味儿才吃得下哩。”杜文秀说道。
一边又舀了水洗黄瓜泡木耳,剥大蒜:“炒个猪肝,再拍个黄瓜拌木耳,让她先吃了试试。”
“我还打从工坊里拿了两坛子酱菜,实在吃不下去,顶一顶也就罢了。”
黄瓜切片,大蒜捣成蒜泥,再加各种调味料调好,就只等猪肝和木耳。
外边儿传来海生哼哼唧唧的声音,怕是又饿了。
杜文秀忙解了围裙出去,趁这会儿还没开始做,先把家里的小祖宗给喂饱了再说。
“要不你教我,我替你做去?”齐三娘看她满头汗,忙递了干净的湿帕子过去,杜文秀一把拿过随意抹了脸。
“第一顿,我来做吧,明日里把酒楼的大厨叫来上工,酒楼里的新菜式,他也该练熟了才行。”
“秀娘,这猪肝洗好了,可是切成片儿?”阿洛在厨房门口问道。
“是,劳烦姨娘切成薄片儿,越薄越好。”杜文秀扭头随口应道。
阿洛得了吩咐,便又回去厨房忙活。
齐三娘空了手,便去后院儿摘了豆角茄子,预备晚上自己吃的菜。
“姨娘,我黄瓜买的有多的,木耳也泡的有多的,咱们晚上也拌个凉菜。”
“那我干脆再去摘些子荆芥,一道儿拌进去?”齐三娘问道,杜文秀想了想,点点头道:
“原是怕荆芥味儿太重了,三桂家的吃不惯,咱们自己吃倒正好用上。”
齐三娘又跑了一趟后院儿,回来将这些拾掇好,海生也吃着吃着睡着了。
杜文秀将海生递给齐三娘,自己便去了厨房。
这会子木耳也泡发好了,放到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