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瓷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家娘亲不只是在说三哥和寒姐的事,也是在说自己和开开的事。
她万分不好意思低头,又忍不住偷偷朝夜开看去。
夜开也是低垂着脑袋,一副任由梅姨想怎么说就怎么说的样。
那样子还带着两分小可怜,看着就有点好笑。
崔氏目光在两个人身上转悠,下巴微抬,脸上带着得意。
哼,不敲打一下都以为自己是最厉害的。
她就得告诉他们,你们都是小样。
还得靠她。
项瓷是不敢再出声了,夜开更不会出声。
两小年轻站了一会儿,没听到声响,偷偷打量对方。
项瓷对上夜开视线,赶紧和他使眼色:走?
夜开:走。
项瓷僵着身子同手同脚走人。
任谁被自家娘亲这样打趣说教,都会不好意思,她也一样。
走在后面的夜开,瞧着她这紧张样,强忍着笑意没笑出声。
崔氏任由他俩离去,继续做咸菜:“这些小年轻啊,天天情情爱爱的,这能当饭吃?”
一旁没出声的余氏,温柔笑道:“咱们都是从那个时候过过来的,情爱啊,就是他们的饭。”
崔氏想想也觉得对:“话是这样说,可只把情爱当唯一,那真不要活了。”
“就小三一根肠子通到底的人,既然他认定了杜姑娘,就不会拐弯。”
“可杜姑娘又拒绝了他,他那性子定是要死缠烂打的,我都怕杜姑娘更看不起他。”
“自家孩子再不好那也是好的,别家姑娘看不上他,我自是不喜。”
“可人家姑娘也没错,自家孩子又心疼。”
“这事吧,我不能掺和,任由他们自己去。”
“小三那人,打击一下也好,免得以后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来。”
余氏笑意连连:“你刚才那是说小三?你那是在说小七和开心,看把他们俩吓的,连路都不会走了。”
崔氏得意笑:“一起敲打敲打。”
说到这里,她朝大门口望去,脸上带了担忧:“那臭小子跑哪流猫尿去了?”
自家孩子,该说要说,该担心还是担心。
一起帮着做咸菜的余氏,也抬头朝大门口望去:“伤心着呢,总得躲起来舔舔伤口。”
“躲起来没事。”崔氏收回目光,声音里满是担忧,“就怕他做出什么让人家姑娘更不喜欢的事来。”
余氏摇头:“不会,他有分寸的很。等下他回来,你还得点点他,别让他倔的惹人家姑娘更不开心,那就更没机会了。”
小三那人还是很靠谱的,能让他看上的姑娘,不差。
虽然她没见过杜姑娘,但家里几个小辈,对杜姑娘很是赞许,那更是差不了。
就是不知道她的三孙子,有没有那个福气,娶到那么好的姑娘。
崔氏点头:“晓得。”
两人把这坛咸菜塞好,上面放块石头压着,又继续第二坛咸菜。
眼看夜色越来越晚,项信柏还没回来。
崔氏担忧的有点浮躁,手上都开始不得力。
严氏赶紧来接手,免得大嫂分心伤到了手。
崔氏在围裙上擦擦手,来到大门口,嘴里嘀咕着:“这小子……回来了。”
余氏和严氏同时抬头看向大门口。
从敞开的大门望过去,朝家里走来的项信柏耷拉着脑袋,一步三摇。
未近,三人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悲伤。
余氏微微皱眉,随即敛开眉眼,又低头继续手中动作。
严氏也看了一眼,无声叹气。
想来她家小六是没有机会受情伤的。
有时她都在想,她家小六是不是石头成精,才会这样冷血无情?
明明是自己的儿子,可每每他那眼睛望过来,身为娘亲的威严,顷刻间崩塌。
也不知道他将来会讨一个什么样的媳妇?
又有哪家姑娘家能挡得住他那煞气,受得了他的冰冷。
想到这,严氏手中动作一停,眉头紧锁。
她忽略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她家小六好像到现在,都没有哪个姑娘喜欢他吧?
他也没对哪个姑娘和蔼可亲过吧?
家里除了公婆,她们夫妻又做不了他的主,他该不会想一辈子当个光棍吧?
想到此,先前没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严氏,通身冰冷。
完了完了,这可是个大问题。
崔氏看着一步三摇走到大门口,一屁股坐在门槛上的项信柏,一巴掌拍过去:“要死不活的样子,干什么呢?”
严氏眼一跳,每次看到大嫂对她三个儿子下巴掌时,她都很羡慕。
很想知道,这当娘的打儿子,到底是什么感觉?
她明明有儿子,却从来没打过儿子。
实在是她家小六没给她动手的机会。
她又不可能打闺女。
别说她闺女乖,就算她闺女不乖,她若是敢抬手打,她婆婆和大嫂得先抬手打她。
愁。
背上受了一巴掌的项信柏,整个人还是蔫蔫的,一点劲也提不起来:“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