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梁王是在书房见的徐含烟。 徐铮已经到了梁国,梁王也已知晓。所以,这一回徐含烟来,梁王自然也认为是徐铮的意思。 徐含烟不知道梁王想什么,只是被他这么看着有一会儿了,她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王爷,你再这么看下去,我身上都要有窟窿了。” 徐含烟带点女儿家撒娇的口吻。 但是,梁王还是没说话。 “王爷,那个,我今天来呢,想跟你商量件事。” 毕竟是有求于人嘛,徐含烟的口气跟之前可是大不一样。 “商量什么?”梁王这才开了口。 “那个......王爷,你看,咱们也这么熟了,而且还沾亲带故的。我呢,一个小丫头,说话没轻没重的。有胡说八道的地方,你别跟我计较,就当我是放屁。” 徐含烟没有直奔主题,她觉得这事还是先铺垫一下比较好,直接开口,一是太打脸了,二是要是直接被拒绝,连个缓和的余地都没有。 “这么谦虚,可不太像你。” 徐含烟只觉得脸上一热,难堪是难堪了点,但有什么办法。 要是她那天说的话传到公主耳朵里,她小命要不保啊。 老天爷,当时是发的什么疯,会跟梁王说那个。 “王爷,我不懂事,没大没小,不知天高地厚,让你看笑话了。” 她笑得有些尴尬,跟哭一样。 梁王看着她与之前截然不同的表现,也很好奇,这丫头到底是要来说什么的。 徐铮已经到了梁国,但是一直在客栈里没有露面,又打发了这么个丫头来,到底想干什么? “这么多废话,看来是个大事。说吧,我没耐性听你绕圈子。” 徐含烟上前了两步,走到梁王的书案前,微微向前探了身子,像是怕隔墙有耳一样,“王爷,那天我说的第三条路,能不能当成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小秘密呀?” 梁王本来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事,结果她说的却是这个。 也是,她那天说的第三条路,确实也算了不得。 徐含烟说:王爷,现在你的时机不适合,何不以逸待劳等等看。谁能保证一辈子坐在那个位置上,将来要是你不喜欢了,把人拉下来不就好了。 听听她这话,这是让人家先扶临江王上位,要是临江王做得不好呢,再把人给拉下来,换个人坐。 能说这话的人,她要不是傻子,那就是疯子。 最关键的是,听了这话,没把她给剁了的人,大概脑子也不太正常。 “怎么,还有第四条路?”梁王笑道? 徐含烟鼻子眼睛快凑到一块去了,“王爷,其实吧,我说的也是事实。君为轻,民为本,社稷次之。 如果不能让老百姓好好活,不能让江山稳固,那个位置自然可以让别人坐。 改朝换代也好,或者是皇族另立他人也好,这也不是一锤子的买卖,你说是吧。” 自从徐含烟给他讲八王夺嫡这个故事,他就觉得这个女子的脑子跟所有人大概都不一样。 现在听她这番言论,皇族另立他人已经是谋反之论,居然还说改朝换代,她大概都忘记了他也姓陆,也是这大南皇室的人。 但是,一个女子能说出民本君轻这话,又实在让他敬佩。 所以,一时间,他不知道要怎么来看待徐含烟,也就没有开口。 徐含烟可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又这么看着她,又不说话,这是存心让人急嘛。 “王爷,我是不是又哪里说错了?你给提醒一下,我这嘴一快,就没个把门的......” 徐含烟有点说不下去了,她怕自己再说错话。 她都回想了一下刚才的话,也没有什么特别不妥的呀。 但梁王看她,怎么跟看怪物一样。 她有那么吓人吗? “你这张嘴,确实没个把门的。我只是奇怪,长姐和徐铮留着你,图你什么?图你能惹祸,还是图你不知天高地厚?” 徐含烟被梁王说得无地自容,但是,今天来的目的不能忘,“王爷,那我刚才说的事,你答不答应啊?” “答应什么?” “就......就别把我的废话告诉给公主。不然,她肯定得剥了我的皮。我还不想死,我都没嫁人......” 前面听着楚楚可怜,后面听着让人发笑。 这跟嫁人有什么关系? “你不是说,他们更相信你吗?” 徐含烟绕过书案,来到梁王身边,非常自觉地替梁王捶起了肩膀,一边捶一边软绵绵地道:“王爷,我当时忘了,你与公主自小就很好。 我算哪根葱啊,哪能比得上王爷跟公主的关系。 我当时就是想劝劝王爷,大家的关系都这么好了,干嘛不一起愉快地玩耍,非要弄得死呀活的,那多无趣。 再说了,就大南如今这点国本,哪还经得起再折腾一回。 你看看淮王,如今还在皇陵里带着枷锁劳作,那多伤感情呀。 都是亲兄弟,真要把这家给拆成七零八落,那不得便宜了突勒与白狄。” 梁王越听她说话,越觉得神奇。 明明听起来是些胡话,但又莫名很有道理,并且直击要害。 如果大南内乱,好不容易给打跑的突勒人恐怕又要不安分了。至于白狄,这些年倒是相安无事,但大南真要乱了,白狄肯定也会来拾便宜的。 梁王与他的兄长和李家人不同。 梁王忧国忧民,只是从前一直有兄长在,他这个只会读书的书呆子,不得重视。自然也没人关注他的想法,又或是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兄长被贬为庶民之后,李家人便把夺嫡的希望都压在他身上。他不愿意都不行。不管是他的母亲,还是这强大的李家人,都把他给压得喘不过气来。 徐铮一出京,他就得了消息,也明白徐铮这个时候来是冲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