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了几日,徐含烟的屁股已然消肿,背上的伤倒是还疼,但现在走路、坐立倒是比之前轻松了许多。 这天,程不言的别院里来了贵客,春儿扶了她去前厅,看到是静安王妃,徐含烟一时间委屈得不行,眼泪顿时就滑落了下来。 祖孙二人有日子不见,这会儿抱着,谁都不撒手。 “王妃,你们说话,我去后山抓只兔子来,中午给王妃添点野味。” 程不言把时间和空间都留给了祖孙二人。 “丫头,咱们不哭,不哭,让奶奶看看。”静安王妃哄着,让徐含烟不哭,她自己眼泪还挂着,满眼都是心疼。 “都瘦了,瞧瞧这小脸......” 静安王妃双手捧着徐含烟的脸,眼泪不停地滑落,又忍不住把人抱在怀里。 “奶奶,我想你,特别想你......” 徐含烟这是实话。 所有的大腿,远不如有着血缘关系的亲奶奶值得依靠。 “我也想你。你爷爷那日见你出了城,回家之后跟我说起,就长吁短叹的,一夜都没有睡好。” 祖孙二人为彼此擦着泪,好一阵才收住。 “你在这边的事,武威侯都与我说了。长阳那丫头,是个狠人,收到武威侯的信之后,要不是你爷爷一直拉着,我非去提着刀去找长阳那丫头不可。咱们家宝贝孙女这些年,替她替她儿子打算谋划,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她倒是半点不怜惜......” “奶奶......”徐含烟一叫,静安王妃赶紧打了住,“含烟让爷爷奶奶担心了。” “你呀,这么多事,你居然都不跟我和你爷爷来个信,幸好这是在武威侯这边,若是在长阳的别庄,你就那样让人给抓了回去,还指不定会怎么样。徐铮,不是良人啊!” 静安王妃语重心长。 “且不说你如今还担着徐家庶女这个名头,你们有兄妹的名分。就算没有,那长阳侯也是个阴狠之人。如今满朝文武谈徐色变,绣衣使四处抓人,朝中人人自危。 听说,绣衣使的监狱里都关不下人了。以前,大家都说进了廷尉府,不死都得脱层皮,如今进了绣衣使的监狱,怕是不死都难以出来。这样阴狠的人,不值得你托付。” 她那点心思被静安王妃看出来,也没什么奇怪的。 只是从前,静安王妃从未与她谈过徐铮是否值得托付终身,大概是觉得她年纪还小。 如今,王妃既开了口,也表明了是不赞成她对徐铮抱有幻想的。 这中间,是不是有程不言的劝说,她不知道。 但从静安王妃的言谈间可以听起来,徐铮这个绣衣直使,如今已经成了大南让人生惧的阎王。 “烟儿啊,你不想嫁给公孙家,这件事都可以再商量,但徐铮确实不行。” 静安王妃苦口婆心。 徐含烟没有反驳。 她现在更重要的是保住自己,至于说与徐铮是否有后来,得看命运了。 她不知道命运会带着他们走向哪里,但现在得留住命,才能谈其他。 “奶奶,我会好好想想的。现在这情形,就算是我想跟徐铮怎么样,也没那个条件。但我始终顶着徐家庶女的名头,将军这里也不是长留之计。” 静安王妃拍了拍她的手,“之前,我找过太皇太后,武威侯是太皇太后最疼爱的侄孙,烟儿,你若嫁给了武威侯,长阳那丫头又岂敢动你?” “奶奶......” “武威侯是给我送了信,但还真没有让我劝你。不过,丫头,你阿爷的事如今还没有个说法。李继如今官居太尉,看皇上那意思,好像早把与王爷的约定抛诸脑后了。帝王善变,他那老子便是如此,很难说,他就不会。 如今,当年参与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有些事情想翻过来,怕是也口说无凭。昨晚,我与王爷还说起这事,我们年纪大了,你的事还没有定下来。若是不寻个可靠的人家,我怕哪天我与王爷不在了,无人能护你。” 王妃说到这里还抹了把泪。 徐含烟没法说什么。 她默默地抱着王妃,王妃则轻轻地拍着她的肩。 “丫头啊,嫁人呢,嫁个自己喜欢的,自然是好。但若是嫁的那个人不能像你对他的心意那样对你,吃苦受罪的不都是你自己嘛。你被赶来这别庄这么些日子了,徐铮来看过你吗?” 徐含烟不答。 “没来看过你,有让人送过信,送过东西来吗?” 徐含烟还是不答。 “什么都没有。那,长阳把他没有娶成唐家丫头的事算你头上,拿你出气,他有拦过吗?” 这个问题,徐含烟是真的回答不了。 “他什么都没有,那你在她的心里算什么?” 是啊,在徐铮心里算什么? 开始也是她先开始的,也都是她主动的,徐铮虽然也说过类似表白的话,但好像确实什么都没能为她做。 她倒不是不信徐铮心里没她。 她只是怕自己在他心里没有特别特别重要。 如果没有特别特别重要,当很多事让徐铮做选择的时候,她怕自己是被放弃的那一方。 爱情就是这样,你付出了,就会期待对方给予同样的回应,如果不能,失望也就伴随而来。 养伤这几天,她也想了很多事,想自己未来的出路。 如果撇开了徐铮不谈,她有两个选择。一是乖乖待着,等到过了年,公孙家来娶她,然后远嫁去渤海。至于以后在渤海如何,那是她自己的造化。二是,就此消失在公主的视线里,离开京城,去远方,去公主看不到她的地方。 但是,她到底是不甘心。 不是不甘心放弃了一个男人,而是这五年的经营,就此放弃,她不甘心。 静安王妃吃了午饭就回了京城,今日出门,原是借着外出踏青的由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