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祝母后,万寿无疆,福与天齐。” 梁风然从一旁的侍从手里,拿过提前准备好的寿礼。 皇后即便是不待见梁风然,此时也不会失了体面,这个面子,皇后还得给。 “风然有心了。” 梁风然带来的寿礼,虽然也是珍贵,但是触手可得,就显得没有多么用心。 皇后示意身后的宫女将这贺礼收下,随即看了一眼梁风然,眼神飘过一旁燕儿的孕肚,笑着说道:“快些入座吧。” “谢母后。” 梁风然告退时,转头看到了沈问悠,于是停下脚步,笑着说道:“沈姑娘,好巧,我们又见面了。” 既然梁风然同自己讲话,沈问悠自然得是恭恭敬敬的站起身来,屈膝颔首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不必多礼,你我又不是外人。” 这话说的声音,不大不小,却正正好好的,飘到了在座每个人的耳朵里,方才还都是交头接耳,小声交谈的妃嫔皇子公主们,此刻已经是齐刷刷的朝着梁风然和沈问悠看过来。 沈问悠知道,梁风然没安好心。 当着梁司年的面,说这种让人容易误会的话,摆明了是不给梁司年面子。 果然,梁风然的眼底,还有一丝讥讽与得意,这就是做给梁司年看的。 只是,梁风然确实有些太不把梁司年当回事了,从前梁风然之所以能踩在梁司年的头顶做事,不过也是因为,梁司年顾忌沈问悠而已。 不是梁司年真的这样好欺负。 沈问悠看着众人的眼神,都聚焦在自己身上,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怕说错话让梁司年蒙羞,又怕不说话,会让梁司年白白受这个窝囊。 沈问悠最终低头去看想梁司年,一是想看看梁司年是什么表情,有没有生气,二来,也是想求助。 因为此时的沈问悠,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 却没想到,梁司年此时一点都没有恼怒的痕迹,听到梁风然的话,梁司年竟是笑着。 随后梁司年在沈问悠的注视下,缓缓起身,深情款款的看着沈问悠,缓缓说道:“虽然我与悠悠大婚在即,但是毕竟还没有举办典礼,这声嫂子,你暂时还不能叫,所以皇弟还是不要拿悠悠开玩笑了,小丫头脸皮薄,看这会儿听你拿她取笑,一下子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幅原来如此的神情,只有梁风然一幅吃饭被噎到的表情。 沈问悠不知道怎么的,突然被梁司年这一句嫂子戳中了笑点。 自己前世的夫君,今生要叫自己一句嫂子? 与梁司年的婚约下来这么久,沈问悠才第一次注意到这个问题,梁风然以后,是要叫自己嫂子的。 这笑声格外清脆悦耳,梁司年也好奇沈问悠在笑些什么,连忙询问道:“可是有什么好笑的事?” 梁风然也被沈问悠这笑搞得不知所措,紧接着问道:“沈姑娘这笑是什么意思?” 沈问悠忙竭力止住自己的笑意,可是实在觉得好笑,那笑意只是勉强止住了几分:“没什么,问悠只是觉得嫂子这个称呼,挺逗,就很想笑。” 梁司年这一招化解的,还真是妙。 就连梁风然都招架不住。 本想着是给梁司年难堪,没成想,难堪的倒是自己了,叫一个十五岁的小丫头嫂子? 这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梁风然只得带着燕儿悻悻走开,不过燕儿临走之前,眼神怪异的看了沈问悠一眼,只是人微言轻,就算有什么想说的,也一眼不敢发。 看着梁风然落寞离去的背影,沈问悠心里闪过一丝舒畅,愉快的“哼”了一声。 随即坐了下来,众人的眼神也渐渐挪开。 闹也闹过了,宴席也该正是开始了。 承载盛宴的桌子,足足有几十尺,若是眼神不好的人,坐在这一头,都看不到另一端人的脸。 “朕与皇后,自小相识,如今已经走过三十多年风雨。” 庆元皇帝,叹了声气,语气之中,满是感慨。 沈问悠这才注意到,庆元皇帝此时看上去还算是有精神,但是眼底的疲惫与虚弱骗不了人,眼神空洞涣散,好像如今只是有一口气再吊着。 那神态,好似老态龙钟的垂暮老人。 这不正常。 庆元皇帝不正常。 想到梁司年前些日子说过的,庆元皇帝情况不容客观,怎么才不过几日,庆元皇帝就好转了? 沈问悠原以为,是梁司年大惊小怪,将庆元皇帝的病状夸大了。 如今一看,不尽然。 沈问悠的眉头一直紧锁着,梁司年自然是观察到了,于是趁着没人注意,低头凑到沈问悠耳边,低声问道:“在想什么?眉头皱成这样?” 沈问悠也转头凑到梁司年耳边,用手挡住嘴巴,用着比梁司年更小声的声音询问道:“你有没有感觉,皇上的精气神很差?” 听到沈问悠说的话,梁司年也斜眼望过去。 仔细观察一番,梁司年却并没有看出来什么不对劲。 于是又回来反问沈问悠道:“哪里?我怎么看不出来?” 见梁司年看不出来,沈问悠只好是坐直了身子,沉声道:“稍后再同你细讲。” 梁司年点点头。 一旁的庆元皇帝还在继续当着众人的面,与皇后互送衷肠。 沈问悠知道,庆元皇帝还是皇子的时候,极其不受待见,但是皇后却不顾众人非议,嫁给了庆元皇帝,后来动用娘家力量,帮助庆元皇帝坐上皇位。 所以,可以说庆元皇帝的皇位,有很大一部分,是皇后和祁家的功劳。 但是皇上却还是处处打压祁家,尽管祁家当年拼尽全力,助庆元皇帝登基,差点顶上谋逆的大帽子。 那句话说的真是一点都不假,最是无情帝王家。 说难听了些,庆元皇帝这不就是过河拆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