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病房。
从一场阵痛中缓过劲来的冯仙悦,气若游丝地拆开一封藏在枕头底的信,昨日季子木离开时,告诉她床上有惊喜,原来是这个,小家伙没白疼。
“看什么呢,怎么还哭了?”
唐锦心放下果盘,伸手想去抢那张信笺纸,冯仙悦迅速避开,将其对折后塞进睡衣口袋里,“这是我和子木的秘密,你若想知道,老实交代,你脖子上红红的是什么?”
是什么,是夏浅煜那个疯子干的好事!
他算准她会心疼和顾及他后背的伤,所以,就一边装可怜哄着她,一边毫无节制地折磨她。
果然,男人还是当工作狂,忙点好呀!
腹诽着,唐锦心叉了一块菠萝喂到冯仙悦嘴边,顺便转了话题,“小胖说下周一去巡河看花露营,你现在的状态,不适合走路,需要坐轮椅,莫名其妙要是问起,你想好怎么回答了吗?”
这一问,倒把冯仙悦给难住了。
莫奇铭恢复神速,已经提前出院回学校上课,兴许是那天告白的事作祟,她说自己去省外参加科研培训,课题很忙,鲜少有时间通电话回消息时,他竟深信不疑,并且真的很少联系她。
但这终归不是长久之计,他们还没好好道别呢,可她又舍不得他伤心...算了,继续瞒着吧,蒙在鼓里未必不是一种幸福。
“就说我调研时摔坏了尾椎骨,阿铭马上要出国学习了,我不想拖累他,他的人生不能因为我而暂停。”
冯仙悦双手合十表哀求,一双酷似弯月的眼睛里泛起水雾。
心脏一抽,酸涩感席卷全身,唐锦心错开目光,苦笑道:“行吧,尊重你的决定。莫名其妙那种小趴菜,要是知道你病了,指不定得多闹腾,还是等他成熟点再告诉他。”
“阿铭没你想的那么幼稚,他可懂事了,以后会替我保护你,夏浅煜若敢欺负你,他铁定是第一个冲上去的,小胖是第二个,还有梦梦和元祺。”提到樊梦,冯仙悦唇边的笑意淡了些。
她最近给樊梦打视频电话,要么是暂时无法接听,要么就是元祺接通,虽然每次都能收到樊梦的合理解释,但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很不对劲儿。
“糖糖,梦梦是不是交新朋友了?感觉她回我信息非常敷衍。”
唐锦心仿佛被惊雷击中似的,面上闪过一抹惊慌,声音变得沙哑而虚浮,“樊,梦梦,她,她报了一个营销班,忙着考证开启新生活,而且,她回你的消息估计比我还多,你就别心理不平衡啦。”
“这样啊,那等她考完试,咱俩去看看她呗,突然好想她啊...有元祺疼她爱她,想必变得越发的有精气神和漂亮了。”冯仙悦弯了弯眼睛,平放在肚子上的十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被子,令她的欢喜与思念难以遮掩。
“好啊。”唐锦心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自然,“不过,你得快快康复,梦梦要是瞧见你这副病恹恹的模样,只怕会哭得梨花带雨,再度消瘦。”
冯仙悦莞尔,眼珠子盯着天花板一动不动,似在深思。
唐锦心亦不再说话,大都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苍天为何有眼无珠,非要将她爱的人一一夺去才肯罢休?
少顷,冯仙悦偏头望向唐锦心,语气严肃,“糖糖,我不去国外治疗,你别安排了。”
冯志远说唐锦心这两天在计划出国治疗的方案,最快四月初就走。去国外,费用有多昂贵且不论,冯仙悦主要是不想为多活几天就将唐锦心捆绑住,她的糖糖,好不容易有了家,有了爱人,叫她怎么忍心打扰。
“来者当惜,去者要放,糖糖,生命或长或短,终会走向离别,所以,咱们不执着了,顺其自然,好不好?还有,在我离开之后,请你务必偶尔难过,常常快乐,否则,我于黑暗之中,将永难长眠。”
闻言,唐锦心眸光逐渐黯淡,手中的牙签栏中折断,尖锐的一头陷入掌心肉里,疼痛不及心头半分,“如果我说,必须去呢?”
冯仙悦缓缓躺下,神色疲惫地闭上眼睛,坚定地吐出“绝不妥协”四个字。
......
与书传媒股份有限公司财经专访会议室,身穿剪裁得当的浅灰色西服的夏浅煜,正坐在会议桌旁的沙发上,从容地接受一位手持录音笔的记者采访。
他没打领带,领口处的衬衫微微敞开,露出若隐若现的锁骨,整个人看上去随性又不失优雅。
谈话过程中,他面带微笑,眼神始终聚焦在记者身上,透露着专注和尊重。不管记者提出的问题多刁钻,他都能游刃有余地解答,且观点清晰明确,逻辑框架满分。每每说到一些关键的话题时,他那犀利自信的视线总会让记者为之心颤。
专访结束,脸上洋溢着敬佩之情的记者,激动地伸出手,“感谢夏总配合,相信在云上引领下的承擎一定会大放异彩,为行业树立新的标杆。”
夏浅煜微微颔首,与记者握手告别,“谢谢!文章,我不需要华丽的辞藻修饰或吹捧,请做到专业中立,希望你别让我失望。”
记者赶紧应好,她掏出手机欲加个联系方式,就被走进来的路烨打断,他粗粗的嗓音里透着调侃,“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