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无咎嘴角抽抽,“你确定这句话是国子监学生,不是南衙军士说的?”
文城地界上,有能耐放话让几十个官一个都走不脱的人,只有吴越。但照过去的表现,他虽手握重兵,却非肆意妄为之人。
林婉婉看不惯吴越,但公道话得说,“世子不是那种人。”一口气杀几十个官,想造反吗?
白湛:“怎么个回不来法,人回不来还是命回不来?”
柳恪只摇头,他和孙无咎面临同样的困境,似是而非获得一个擦边的消息,限于没有绝对的权势暴力无法深究。
林婉婉:“性命该不成问题。”只要进入文城境内,旁人想动手,也要问问吴越手里的剑同不同意,再者段晓棠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杜乔陷入险境,祝明月跟在吏部队伍后,岂不是她也面临危险。
林婉婉在桌子上随意画着队伍行进的路线,关中、河洛、河东,都是熟地,换言之地方态势稳定,不可能简单粗暴杀一队钦差嫁祸哪家。
孙无咎:“吏部、户部、刑部是此行派出官吏去文城公干最多的衙司,户部刑部的小官官缺被人顶了,吏部尚书请辞。”
尤其最后一条,其他小鱼小虾不足称道,骆闻却是实打实的大佬,一举一动牵动全局。
白湛笃定道:“真相不远矣。”
无需特意打听,人心浮动之下,真相必然展露于人前。只是不能抱有太高的期待,能让几乎奋斗到最顶尖的高官激流勇退的内情,必然不会令人愉悦。
林婉婉起身道:“我去知会伯母一声,近来紧闭门户,不要出门。”做好装病的准备。
白湛:“我回去问问父亲。”六部的小官不在白隽的眼里,但骆闻的级别,必然要关心一番。
林婉婉柳恪共同敲响西院的大门,杜家门房见两人一同来心中惊疑,还是将人请进来。
杜若昭先迎出来,“师父、柳二哥,你们来啦!”说着挽着林婉婉的手告饶道:“师父,我作业还没做完。”
林婉婉:“作业慢慢写,不着急,你娘在家吗?”
杜若昭:“在后头。”
说曹操曹操到,张法音从后院出来,问道:“刚好做夕食,不如留下来一起用饭。”
林婉婉:“伯母,饭食待会再说,我和二郎今日来,是有件事要麻烦你。”
张法音笑道:“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两位客人和杜家三口坐在西院正屋中,杜谦杜若昭年纪虽小但晓事,没必要瞒着,有些事需要他们配合。
柳婉婉直入正题,“长林离京公干,我们打听到些消息,当地局势恐有些不妙。伯母这几日先不要出门,万一有变,即刻生病,重病,将长林召回来。”不出门是为生病埋线,进可攻退可守。
张法音想起临行前杜乔的安慰之言,路上有东院的邻居、部中的同僚照应,到了地方还有段晓棠,路途虽长却并不艰难。
张法音早年随夫当过许久的县令夫人,官场上道道略有耳闻。亲母重疾,以孝道为退路,可见事情有多棘手。
张法音果决道:“自今日起,我不出卧房。”做戏便做得像些,连儿女这几日都暂停读书留在家中。
林婉婉:“伯母,暂且不用到这一步,白二、无咎已经派人去了,过两日就有回音。”到时随机应变。
张法音右手悄然捏着裙角,镇定道:“幼娘师父、二郎,到底怎么回事?”
柳恪:“我们打听到,与长林同行的几个京官,官缺被人顶了。”
张法音:“那他们人呢?”是死是活。
柳恪摇头,“不知。”
张法音寄希望于长子能重振门楣,甚至让杜家更上一层楼,但关键时候慈母心占上风,“活着就好。”这官做不做都行。
杜谦:“大哥安危最重要,大不了我们回老家去。”
林婉婉安慰道:“只是有个预备,事情并没有那么坏。无咎已经派人去了,说不定就是转机。”几日时间,足够打听出卫巨山字帖的价值。
张发音欠身道:“是我家欠他人情。”知道孙无咎其人,但他与杜乔的交情到底差一层。
杜若昭联想到数日前,孙无咎柳恪等人在济生堂会面,恐怕就是为了大哥的事。几日时间,事态向更不妙的方向滑落。
林婉婉柳恪一通劝导,张法音独自回到卧房做好装病的前置准备工作,但杜谦杜若昭兄妹俩如常出去上学。
柳家主宅加上东西两座偏院心急如焚等待远方的消息。
旁人眼中的高枝入不了白家的眼,但骆闻不是无名无姓之辈。
白湛亲自给白隽泡一壶茶奉上,殷勤道:“父亲,骆尚书为何致仕?”
白隽抬手阻止道:“大晚上喝茶,莫不是不想为父入睡。”
白湛笑道:“非是茶叶,是在林娘子那儿配的药茶。”
白隽:“甜的?”
白湛:“不苦。”
白隽板着张脸,“为父不需要。”果然沾了个药字别指望太多。
白湛:“父亲,养身健体的。”
白湛比旁人更希望白隽身强体健,除了孺慕之情,也因为自成家立业后愈发明白,虽说长兄如父,但兄长和父亲到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