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缇与母亲逃出家后,离开了籍地,又不敢回去,只能成为没有身份的流民。
皇宫的内务府来挑选宫人,她本来是没有资格报名的,好在母亲用从家中偷出的一百两银子买通了公公,最终让她顶替别人的名额入了宫。
被她顶替的那人叫苏双,也是京郊的人。
临入宫前,苏双姑娘与她见过一面,将自己的身份证明,如照身帖之类的交给苏晚缇,并向苏晚缇详细地讲了一下自己家庭中的情况,让苏晚缇记下了,若是日后有人问起,她好一一回答,不要出了纰漏。
苏双姑娘也是个苦命人,父母在她十岁的时候就相继去世了。
不过,苏晚缇从她回忆父母时的表情和只言片语中,能够感受到她的父母对她也是很疼爱的。
苏双还讲了一些有关她父母的事,苏晚缇也都一一记下了。
此刻,苏晚缇的脑海里,原主的母亲和苏双的母亲好似一个人……
都是温柔善良、勤劳能干、疼爱女儿的慈爱母亲。
苏晚缇眸眼微沉,声音幽幽,饱含着对一个人的思念。
“陛下,臣妾说过,臣妾的家人对我不好。但是母亲对我是非常疼惜疼爱的,不过她现在已经离开了。”
苏晚缇说的是没错,原主的母亲将原主送到宫门后,就转身离开了。
而苏双的母亲已经逝去多年了,也可以说是离开了。
苏晚缇眼尾泛红,鼻尖也有些红,美艳的小脸上笼罩一层郁色。
她甚少忧愁,见她神色伤心,冷弘也静了下来,认真地看着她,听她说话。
苏晚缇垂眸,继续道:“臣妾刚出生时,因为是女儿,差点被家中老人溺死……是母亲拼命护住了我,从那之后,她看我看得极严,从来不让我离开她的视线。”
“因生了女儿,母亲也不被待见,总是吃不饱饭,她吃不饱饭就没有奶水,没有奶水我就整日的饿……母亲说,那时我总是啼哭,她日夜抱着我,哄着我。白日就到邻居家去借些吃食,磨成粉,用水煮成糜,喂给我吃。”
“后来,有一户邻居家的山羊下了崽,母亲便带我去那邻居家,求了人家,每日分些羊乳给我,将我喂养大……”
说到这,苏晚缇轻轻叹口气,眸中有水雾氤氲,很是可怜。
冷弘心疼地搂了搂她的肩膀。
苏晚缇扯扯嘴角,继续道:
“我小时候就要干很多活,砍柴、割草、做饭、洗衣……母亲总是多做很多,她要多干些活,让我少干些,能休息一下。”
“母亲的手巧,织布又快又好,但母亲织的布,却不能给我做衣服穿,这些布要卖了钱,交给家里。”
“然后,母亲她每次去布庄卖布时,就会向布庄老板讨要些零碎布头,拿回来拼在一起,给我做衣服穿。”
“因为我是女孩,母亲每次还会绣点小小的简单的花纹在衣服上。彩色的丝线很贵,我们没钱买,母亲就用鲜花汁子染了白色的棉线,用这些染了色的线给我的衣服绣上小花纹。”
“母亲还会想办法让我识字,她偷偷送我去书堂的窗子下听先生讲课……”
回忆到这,苏晚缇忍不住笑了一下,眸光闪闪。
“我小时候贪玩,有时候听着听着就会走神,然后先生的声音就会重起来,现在想想,先生应该是知道我在外面偷听的。我母亲经常为先生的娘子浆洗衣服,估计我来偷听他讲课,他是默许的……”
冷弘动容,温柔地抚着她的胳膊。
苏晚缇笑笑,吸了一下鼻子,舒了一口气。
“现在,虽然母亲已离臣妾而去,
但臣妾会一直记得她的温暖和爱护。”
她的小手抚在自己的胸口,郑重道:“母亲对我的爱是我内心的依靠,也是我活下去的动力。一进宫,我就被分到花房了,花房的事务繁杂劳累,可我不怕。”
“但是,那日贵妃诬陷我偷玉镯,我可真的怕了。”
“母亲离开前曾对我说,只要我活下去就好。贵妃那样设计诬陷我,我真的怕……怕我活不了了。”
冷弘温热的唇轻轻吻上她光滑的额头,“还好,朕救了你。”
苏晚缇将头窝在他怀中,轻声应和,没让冷弘看见自己微微抽搐的嘴角。
此刻她心里想着,你要不是本次任务的目标人物,我非得抽你一个大嘴巴!
若不是你下令杖毙原主,原主怎会肝胆俱裂,直接被吓死。
当然了,要说罪魁祸首还是贵妃,贵妃当时对原主起了杀心,冷弘不出现,原主就会直接被她害死,连一丝喊冤的机会都没有。
若是冷弘不来,即使是她穿到原主身上,她也是无能为力,逃不过被贵妃害死的命运啊……
苏晚缇想起那日的惊险时刻,轻叹一口气,摸了摸冷弘厚壮结实的胸膛,幽幽道:“还好陛下圣明,相信臣妾,救了臣妾的性命。”
苏晚缇想起那日的场景,冷弘亦是。
那日,他去给太后请安,太后又叫他要去宠幸贤淑德良的嫔妃。
那时,他心结未解,总与太后怄气,出了慈宁宫,就去见贵妃了。
也许,这就是上天的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