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便按照韩雨的吩咐寻来一根银针,与酒楼中最烈的酒。
烛火上,银针烧烤片刻后,韩雨便拉过尹云楼的手。银针入肉,一点殷红自食指指腹溢出,滴落在装有半杯烈酒的青玉杯盏中,迅速扩散酒中。
一点殷红逐渐染红杯中酒,不多时,在那浅红里慢慢浮现一些黑色小虫,细如针锋,并浮游于酒中,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顷刻,那些细小蛊虫便全部浮于水面,再没了活力继续浮游。
很容易看出,是全死了。
韩雨用银针蘸起几个,移至红色火焰上,刹那间,黑色蛊虫焚灭、化为红色流烟。
小小测验,让尹云楼与卫忠皆露出不小的震惊。
拂了拂雪白衣袖,韩雨将银针放下。
单手轻撑屈腿的膝盖上,看向尹云楼,“红丝血蛊。”同时继续道:“北境地区生长在红丝藤上的一种蛊虫,红丝藤乃是一种古老藤蔓,数量极少,近几十年来这种植被更是锐减,从而红丝血蛊的变得极为稀少。”
尹云楼再次露出惊讶之色。
当初徐先生为查清他身上所中的蛊毒,还特意远赴北境,耗时半年才查清此蛊毒,而韩雨却仅仅一验便知晓这蛊虫的来历,其医术造诣着实令人惊叹。
况且他当时还听徐先生提到,红丝血蛊在医学典籍中记录甚少,因为这种蛊毒脱离红丝藤,便极难存活,历代中很少有人中此蛊,也因此,历代医者很少有人去研究此蛊毒。
蛊虫数量少难存活、不好研究,是一方面,最主要的还是很少有人中此蛊,研究了也没多大用。
所以,至今其解蛊之法基本不详。
韩雨继续说道:“这种蛊虫主要寄宿在宿主的血液中,但极为温和,一般不会对人体造成伤害。但是,如若这种蛊虫在同一时间全部觉醒,它们便会疯狂吸食宿主的全身血液,直至宿主血竭而亡。”
得知尹云楼身中蛊毒,还是三个月前在那个谷底的山洞里发现的,但今日一试,得知是红丝血蛊,连她也实实吓了一跳。
这种蛊的确很温和,但潜藏人体内,无疑是可随时取人性命的定时炸药!
而这些,尹云楼皆知道。
不过这么多年来,一直有徐先生精心调制的药在压制着,身体也未出现什么大的症状与损伤,时间长了,有时连他自己也忘了身体内还有蛊这种事。
韩雨脸上浮起平和的笑,缓缓道:“我若没猜错,此蛊已在楼兄体内四年之久了吧。”
追溯四年前,可不正是他接任大夏国政之时么?
此蛊到底是大夏那边人所下,还是幕后那个神秘组织所为,两者皆有待推敲。
尹云楼身为外人,却掌握大夏大权,大夏的朝臣怎安心放任他一个外人把控朝政,况且还是实力卓绝的敌国亲王。
而那个神秘组织,监察尹云楼多年,就真的能眼睁看着这个人迅猛崛起,不做任何防范举措?
当然,这些只是韩雨的个人想法,他自然不能开口直接问。只能迂回问道:“关于下蛊之人,楼兄可知是谁?”
尹云楼只沉默摇了摇头:“实不相瞒,对下蛊之人,我至今也不知。”
的确,具体是谁他也不知道,但他心中的推测与韩雨所猜无二致。
这,倒让韩雨有些讶然了。
除却神秘组织,原来这世上还有第二件事能让他如此无能为力。
不过知道这一点,有人心中还是莫名乐了一番。大概是觉得,这男人就该被狠狠打击打击,不然,他真当自己是万能的神了,以后有什么事还往自己身上揽。
片刻,韩雨拉回思绪,面浮几丝温色:“中此毒,应该有人一直为楼兄诊治此毒。”
并问道“只是不知那位医者是否告诉楼兄,此蛊虽然发作起来要人性命,但蛊虫若想长期稳定在宿主体内,需定期向宿主服用红丝藤汁液制成的蛊引。否则,宿主体内的蛊虫便会自行消亡,最终,体内的蛊不治而愈。”
尹云楼二人惊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