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
扶容摇头:“不要,他是罪有应得。”
秦昭微微沉下语气:“扶容?”
扶容正色道:“殿下,所谓父慈子孝,是要父亲慈爱,子女才会孝顺,他待我并不慈爱,我……”
下一刻,扶容的目光落在秦昭肩上的香灰上。
秦昭也想到了什么。
秦昭的父亲,对他好像,也并不慈爱呢。
扶容住了口,不敢再说下去。
秦昭回过神,面不改色:“这话同我说说就好了,不要到外面去说。”
“是。”
“你再吃点东西罢,孤看你爱吃牛乳糕,孤分你一些牛乳。”
秦昭说着,便要从案上端起那碗牛乳。
他只有一只手,有些端不稳,牛乳差点翻倒。
扶容连忙伸出手,帮他扶住碗:“我不爱喝牛乳。”
秦昭单手端好碗:“那便算了。”
扶容收回手。
秦昭道:“你放心,等过几年,阿暄就藩,或是外出开府,到时你就能从掖庭出来了。”
扶容点点头:“是,多谢殿下。”
扶容想,自己肯定又是被秦骛影响到了。
父慈子孝,父不慈,子弑父。
这也是秦骛的逻辑。
他竟然还想把这一套逻辑告诉太子殿下,幸好他没说完,否则指定要把太子殿下给吓坏。
秦昭慢条斯理地吃完了点心,擦了擦手,便要起身。
“孤回去处理事情,这儿就麻烦你收拾了。”
“是。”
秦昭披上大氅,扶容把东西都收拾好,两个人一同出去。
最后,秦昭喊了一声:“扶容。”
扶容抬起头:“殿下?”
“你不要总是妄自菲薄,你不是卑贱之人,你是被牵连的。”
“我知道。”
秦昭顿了顿,又道:“孤害得你没了一个兄弟,往后便赔你一个兄弟。”
扶容撇了撇嘴:“扶玉那种兄弟就算了,殿下这样的……”
秦昭问:“孤如何?”
扶容顿了顿,声音虽小,却盖不住洋洋得意的小心思:“自然是多多益善。”
秦昭轻笑出声。
*
元月初三,文渊殿同往年一样
开了门,皇子们便要回来念书了。
其实几个齿序较大的皇子,早就到了就藩的年纪,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老皇帝迟迟不让他们走,所以他们一直留在宫中。
过了年,秦骛也满二十了,是束冠的年纪。
不过他比较特殊,他是一天文渊殿也没去过,大约也没怎么读过书。
所以老皇帝开恩,让他去文渊殿学一学。
九华殿。
老皇帝新赐下来几个伴读,正在收拾东西。
“殿下……”一个伴读说错了话,连忙改了口,“五殿下。”
秦骛不让他们喊自己“殿下”,也不说他们是“伴读”。
“殿下”只有扶容能喊,“伴读”只有扶容当得。
秦骛坐在案前,摆弄着案上的小点心,微微抬眼。
侍从道:“时辰差不多了,五殿下可以去文渊殿了。”
秦骛把点心放进食盒里,盖上盖子,示意侍从拿上,准备出门。
他原本是不屑去文渊殿的,他并不好学,也不想和兄弟们相处。
他只是想见扶容。
六皇子日日都去文渊殿念书,他也跟着去,便能日日见到扶容。
他给扶容准备了纸笔,还有点心。
都是扶容喜欢的。
天色蒙亮,秦骛背着手,走出九华殿。
路上碰见其他皇子,他脚步不停,只是微微颔首,就当是打过招呼了。
秦骛是头一个到文渊殿的。
他在位置上坐下,等着扶容过来。
仿佛过了许久,六皇子才到了。
秦骛只瞧了一眼,眼神便冷了下来。
不是扶容,跟在六皇子身边的、提着书箱的伴读,不是扶容。
扶容人呢?
秦骛显然有些不悦,刚准备开口问。
正巧这时,二皇子问起六皇子:“诶,你原来那个伴读呢?”
六皇子瘪了瘪嘴:“扶容被大哥留在太子府了。”
二皇子疑惑:“啊?大哥留他做什么?”
秦骛也很疑惑。
“大哥不是……右手伤着了吗?平日里起居不方便,吃饭洗漱都不方便,说扶容细心,非要留下扶容服侍他。”
六皇子叹了口气:“那我也很不方便啊。”
吃饭?洗漱?
扶容服侍太子吃饭洗漱?
太子是手伤了,又不是手断了,就烧伤了一只手,有什么好服侍的?
秦骛按在桌案上的手顿了一下,周身气势无比寒冷,手上青筋暴起,几乎要捏碎桌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