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言,李孟羲不由紧皱眉头。
张角继续提点道,“不妨,以退为进。
用藏弱之法。
既后四十里,合围不能严整,官军见散乱,必士气起激。
那便索性,尽撤去合围。
如此,官军见我,不见严整合围,其士气稍增,但官军亦不见我散乱,其士气扬之有限。”
李孟羲疑惑,抬头看向张角,欲言又止。
撤去合围,岂不就少了对官军之钳制?
张角似乎知道李孟羲在想什么,直视着李孟羲,张角又道,“至于撤围之后,无可挟制官军,此无妨。
十面埋伏之阵,阵有合围,亦有埋伏。
公子前四十里步阵,步步堪量,精妙细微,此为合围。
四十里后,合围不能,可用埋伏。
何为埋伏?
藏深匿险耳。
可于地势险阻、高拔、有利处,埋伏重兵,官军若妄动,则可出之以成威慑。”
李孟羲若有所思,暗自点了点头。
矮几对面,张角察言观色,见李孟羲面有了然之状,张角继续教导,“我知公子不欲与官军冲突,故,埋伏当以威慑为要,以为战为次。
威慑之法,关键在于攻心。”
“……四十里之时,涿州军突然撤下重围,官军会如何?官军必急走之,急于摆脱涿州军。
待其行军数里之后,军心稍安,于此时,官军有反攻之可能。
故,可先于前路埋伏,以为此时威慑。”
“某问公子,前路路途漫长,地势纷杂,涿州军大部在后,能前伏之兵,必然不多,于此时,公子该如何方能知晓,官军至何地之时,会起心反攻,又于何地埋伏伏兵,能慑制官军?”
张角问的问题是,以有限兵力,如何既能埋伏,又恰好埋伏到官军欲整军待战的那个地点。
兵力有限,而可能地点太多。
方法有二,一是,尽分散兵力,让每一个可能之地点,都留有伏兵。如此,无论官军在哪,都能有伏兵出来威慑。可如此以来,单股伏兵太少,很容易威慑不成,反露己弱。
方法第二,不分散兵力,算准官军列阵反攻地点,兵力全埋伏彼处。这第二个方法,也难,难在“算准”。
李孟羲苦思良久,不能知该如何威慑。
见李孟羲如此,张角又提点道,“威慑攻心,为其中之要。
不必算定官军何处意欲反攻,关键不在官军,在我,我欲在何处威慑,则官军必在彼处为慑。”
李孟羲略有茫然,又隐约抓到了什么。
“选一地,重兵埋伏之。地在四十里后,官军脱围之后。
无论官军有无反攻之心,待官军至埋伏处,立时,四下合围之军,旌旗招展,喊杀而出,使官军尽见我埋伏之势。
于此时,官军方脱合围,走数里不见涿州军一卒,其必以为逃脱生天。就于此时,伏兵杀出,惊惧之,则使官军知,纵出重围,前路依然埋伏重重。
有此一番,纵前路再无埋伏,官军以为有伏,不敢妄动。
若再每隔数里埋伏一阵,时时出而惊之,则攻心之效,尤佳。
此便为,攻心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