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一难受就爱犯黏人的毛病,乔雀以前都顺着他,该搂就搂,该抱就抱。
可这会他没动,小声嘱咐顾政羽:“以后别这么抱。”
他语气是和缓的,不想表现的太严肃,怕顾政羽听得心里不舒坦,可语言包装得再漂亮,内核也是伤人的。
顾政羽昏昏欲睡,忽然听见这么句话,脑子瞬间清醒了大半。
【我们不在学校,在家里抱你也不行?】
“不行。”乔雀顿两秒,狠心把话说死:“以后在哪儿都不能这样抱。”
这话说的太强硬,太不婉转了,习惯的改变不是一朝一夕就能促成的,它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乔雀一点缓冲的余地都不留给顾政羽,逛完超市回来,突然要和他划清界限,换谁都受不了。
顾政羽有点茫然无措,但他第一反应是先从自己身上找原因,问乔雀:【我惹你生气了吗?】
乔雀张下嘴,又没想好该怎么说。
顾政羽观察他哥的脸色,想了想,比到:【哥哥,我以后不和妈妈说你的事了,你别生气。】
他以为是自己向陈烟告状樊琪表白的事,让乔雀不开心了。
乔雀还是没说话,顾政羽的耳蜗捕捉不到任何声音。
他听不见乔雀的声响,哥哥的怀抱像一尊失去温度的雕像,变得冷冰冰。
【哥哥,你不说话,我会害怕。】
顾政羽越来越不安,他将乔雀搂得更紧,极力从对方身上寻求不存在的安全感。
顾政羽不知道自己抱了多久。
在时间未知的流逝中,他能感觉到乔雀僵直的身躯正在被自己的体温一点点融化,逐渐变得柔软,变得不再那么抗拒这个拥抱。
像是妥协了,乔雀将顾政羽完全容纳进自己怀里,抬手揽住腰,把他往怀里按了按,“你胃还难不难受了?”
顾政羽松开他,不答反问:【你还生气吗?】
“我没生气。”乔雀摸摸他的头发,“别瞎想,你跟烟姨说什么都没事儿。”
乔雀把顾政羽抱紧,鼻尖嗅着他身上的气味,心里一下踏实了。
就在他刚才强忍住冲动,没有回抱住顾政羽的那短短十几秒,心情忽然变得特别焦躁,像是从潜意识里发出的一声呐喊,在反对他的故作冷漠。
那一刻,乔雀忽然意识到,他其实比顾政羽更受不了这个。
花了那么多年形成的亲密关系,根都缠在一块了,就算手和脚能忍住不碰对方,灵魂和意识也忍不住。
所以这事还是得慢慢来,不能着急,等以后顾政羽上高中,说不定自己就明白了呢。
乔雀想的入神,直到整张脸被顾政羽用双手捧住,他才回神道:“你手怎么这么凉?”
这周降温,顾政羽只穿了一件薄毛衣,裸露在外的皮肤都是凉的。
乔雀握住他的手搓了两下,但没什么用,怕人着凉,干脆就着这个姿势把顾政羽打横抱起来,带他回房间加衣服。
顾政羽看乔雀气消了,胆子又变大了, 在他哥怀里不老实地动手动脚。
一会摸摸脸,一会捏捏嘴,弄得乔雀又开始烦他,把人往床上一扔,从衣柜里翻出件棉外套丢到顾政羽头上。
“穿厚点,感冒了没人管你。”
第18章
这个寒假又要过年了,这是俩小孩共同度过的第九个年头。
在哪儿过不重要,只要两人在一块就是个团团圆圆的好年。
今年陈烟想带他们回老家县城过,本来十二月底和顾真平都商量好了。
可这天晚上,顾真平又临时变卦,非要带顾政羽回父母家,说老两口都想孙子,盼了一整年都盼着能和孙子吃顿年夜饭,他不忍心让爸妈期待落空,让陈烟明年再回县城过。
顾真平这几年钱越赚越多,和陈烟的沟通越来越少,夫妻俩平时在日常生活中积攒的小矛盾没得到解决,借着‘回哪儿过年’这个火山口彻底爆发,吵了好大一架。
陈烟控诉顾真平只顾工作不顾家庭,连儿子过生日都在外地出差,三天两头见不到人,是真的那么忙还是不想回这个家?
“你不想和我过了就直说,反正你爸妈从来都瞧不上我,结婚前就嫌我是乡下人,高攀你们家,这么多年我在你们家受的委屈够多了,谁稀罕和你过?!”
陈烟吵得面红耳赤。
顾真平争不过她,夹根烟坐在床上抽,没说话。
“当初小羽生下来,你爸妈就怪我,觉得是我怀孕期间不负责任,乱用药,才让儿子变成聋哑人。”
陈烟忍着哭腔,深吸两口气才继续:“你以为我不知道?小羽刚生下来他们就让你和我离婚,还怕小羽拖累你,现在把他当个宝贝供着了,他们配吗?!”
“陈烟,你说我就说我,别把我爸我妈扯进来。”顾真平拧着眉,吸了口烟,“他们这么多年对小羽也挺好的,当年那些事再提没意思。”
陈烟抹了把泪,冷笑一声:“行行行,我不提,反正今年我要带俩孩子回老家过年,你爱带谁回去带谁回。”
“我不和你争,我去问儿子。”
顾真平说着就掐了烟往外走,陈烟赶紧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