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你笑啥啊?我告诉你嗷,他这一改不要紧,整得我是抓心挠肝啊。像往常我有点憋屈事,削他一顿心里就好受了,这回他改好了,我还咋削他吧?”
“诶妈呀,哈哈,合着二宁是你出气筒啊?”
“那可不咋地?这往后再成家,我更没机会削他了。老孟,我听前阵子银河过来给他送副手闷子?”
“嗯呐,我闺女背着我和她妈让银河送来的,二宁不收下了么,还给我去送扇猪呢!”
徐春林听他接到正题,便笑说:“这手闷子属于定情信物呗?”
“哈哈…那二宁回送扇猪,也是他俩定情信物呗?”
“那哪能啊,二宁这不是有事出门了么,等他回来指定得准备点好东西啊,送那扇猪是溜须你跟莪弟妹的。”
所谓郎有情妾有意,双方家里人知道后都没阻止的心,所以唠的挺顺畅。
孟瘸子咧嘴大笑:“大哥,你这意思是他俩先处处?”
“处处?我想让他俩现在就成家!但是咋地呢,这徐二宁刚改好半拉多月,我这心里有点不准成啊,万一往后狗改不了吃屎,那不是耽误我大侄女么。”
徐春林叼根烟道:“我寻思再观察观察,别看他是我儿子,但他打小就挺操蛋呢。今个找你单唠,没找人给保媒就是因为这事!兄弟,你觉着呢?”
孟瘸子听这话有道理,“恩,说实话,我也是这么想的。咱俩家这么多年关系,知根知底,你跟我嫂子肯定没毛病,但这二宁……我有时候瞅着都恨铁不成钢啊。”
“可不咋地!那就让他俩自个先处处,完后俩人处好了,到时候我找个媒人,过年秋天再找个日子订婚,后年春夏办事,咋样?”
孟瘸子咧嘴举酒盅笑道:“没毛病!就这么整。”
“来,兄弟,咱俩走一个。”
“嗯呐!”
俩家的爹就这么将俩孩子的事给定下了。
徐春林瞅正事唠完,便让徐龙去换大杯,这小破酒盅没多点玩应,喝点酒跟挤哈喇子似的。
瞅见徐龙拿来大杯,孟瘸子眼睛一亮,直呼:“这玩应好!”
平常孟瘸子搁家捞不着酒喝,因他手里活不老少,有时候根本忙不过来,回家只能小酌两口,却不敢喝大酒,若第二天起来头昏脑胀的容易耽误事。
接着孟瘸子和徐春林推杯换盏,连闷两大杯酒。
眼瞅着两瓶龙江春要见底,徐春林就让徐龙去拿大曲,这大曲是林场场长郭兴民头些天送的,一盒正好十袋,一袋半斤左右沉。
此刻,徐春林和孟瘸子已经睡眼惺忪,只感觉眼巴前的东西发飘,但脑袋是清醒的。
“诶,当初我媳妇怀银河的时候,我做了一场梦。我越想这梦越觉得不对劲,给我印象整的挺深刻,所以我就去找咱屯子里以前那个老书记石大爷,他读过几年私塾啊。”
“我就跟他说,说我梦着自个在天上飘着,瞅见一条银色的河,还有一缕紫色的烟雾……”
“这石大爷听我说完,当场就吟了首诗,说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诶妈呀,咱这没啥文化,一听这事跟我梦见的场景好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我回去仔细想想,不如给艳红改个名吧,紫烟两岁前都叫孟艳红,后来我给改成紫烟了,等银河出生一瞅是个小子,那就叫银河吧……”
徐春林知道这事,但每次和孟瘸子喝酒他都得叨咕一遍,因为这是他半辈子以来最有文化的一次。
“兄弟,紫烟这名好!你瞅瞅咱屯子谁家孩子那名不是娟、珍、娇、红啥的,紫烟这名有文化……好!”
“哈哈哈,那必须地,听着就跟诗里钻出来似的。”
这顿酒两人喝了将近五个小时,除了两瓶龙江春,还有四袋大曲,加一块就是四斤多酒啊。
直到晚间十点半喝完,徐春林和孟瘸子下地时,眼睛发直,腿脚打晃,脑袋瓜里嗡嗡作响。
刘丽珍本想让徐龙送孟瘸子回去,奈何徐春林吵吵把火地喊:“高兴!尽兴!你们谁都别跟着,今个我必须将兄弟平安送到家!你们都回去吧……”
气的刘丽珍牙根痒痒,这徐春林平常喝完酒就睡觉了,根本没有耍酒疯的时候,不知道今个是咋地了,直接上来这作妖劲了。
孟瘸子虽然腿脚打晃,但脑袋还算清醒,就让徐春林躺下睡觉,但徐春林根本不听。
“我说啥是啥!我必须送,你是我兄弟,我能让你自个回家么?走!”
就这么地,徐春林和孟瘸子相互搀扶往老孟家走,徐龙搁后头跟着,而刘丽珍则留在家收拾残羹剩饭。
外面月牙悬挂半空,散发着幽幽月光,将雪白大地照的锃亮。
通往老孟家的街上,徐春林连声大笑,“兄弟,今个尽没尽兴?”
刚出来闻着新鲜空气,孟瘸子就感觉全身发热,点头:“尽兴!”
“哈哈,那就好,我就怕招待不周啊。”
徐宁扯脖子大笑,笑声传出多老远。
此刻将近十一点钟,庆安屯子里家家户户都闭灯睡觉了,他吆喝这两声,直接将附近的几户人家给吵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