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个二郎,你这是把哥哥当做驴骡了。
不过说的也是,军中之人,胆气为上、耐力为中、武艺为下。
若咱们兄弟能练出一群有胆气的骡子兵,即便经略相公亲军,也只当他们是等闲……”
鲁智深的胆气为上、耐力为中、武艺为下的说法,就是针对宋军,将无胆略、兵无能力说的。
如今大宋军中,也算是将门林立,但几多将门子弟可用,几多又不可用,就只有打过才知道了。
上次西北之行,鲁智深有幸去了经略府,也得了经略相公扶持。
说是大军途径皇都时,给他选一批军中桀骜之徒,作为他在汴京的班底。
大军开拔,总有不协之音,经略相公的话说的明白,无非抓些桀骜逃兵给他罢了。
如今率军出征,别说甚么军阵齐整了,不将大军带散了架便是好配军。
即便是西军,在西北尚可,若出了西北,大军行进之间,若没有镇的住的将官相公,那大军指定会越带越少。
原因,鲁智深很清楚,若能如刚刚二郎李鄂所说,有吃有喝、有酒有肉,没人会跑,敢卖命的一大把。
不给抚恤,也是一样的道理,有些时候,人命也真的不如那几贯钱来的金贵。
“鲁达哥哥,但愿如此吧!
将来事,金贼如山中熊虎,辽人如荒野豺狗,熊虎驱、豺狗奔,不知我大宋百姓,是如猪豚还是如那五胡乱华时的两脚羊。
汴京乃皇都,亦是北方决战之地。
城中的达官贵人们,有马有车有仆役,尽可奔走各处。
汴京百万居民,也不知这类达官贵人有几何?
哥哥,杀猪巷乃二十八宿练兵之地,咱们的人宁可被禁军打死几个,也不要轻易打死禁军。
不然,死的禁军多了,高俅那泼皮担待不住,只怕就不肯陪咱们兄弟练兵喽……”
李鄂再次说及金贼南下牧马、叩关一节,鲁智深脸上的表情,也慢慢严肃了起来,说道:
“你这二郎,有这话不早说?
哥哥这便去那杀猪巷,二郎安心歇息,如你所说,洒家坐镇,宁肯让高俅的人马多打死几個,也不会打死一个禁军兵士。
如此说来,一日一夜不够,三日三夜才好。
市井烂仗,不同于大军野战,一日一夜的耐力远远不够……”
李鄂所说之事,对鲁智深而言,也是大义所在。
他跟李鄂也差不多,官家死的、权贵死的,百姓如猪羊一般,这位花和尚却是看不下去的。
“哥哥,金贼南下之事,你我兄弟知道便好。
此类流言,却不可在汴京城、杀猪巷中播散,免得上头的官老爷见诛于内!
哥哥且去,吃喝医药的花销不必在乎,实在没了钱,汴京城中有的是大户人家,咱们盗匪出身,不虞缺钱……”
打发鲁智深去了杀猪巷继续带人在烂仗之中摔打,李鄂在铁佛寺也没得安闲。
勉强睡了几个时辰,就听寺外经营猪杂摊子的闲汉来报,樊楼管事许三郎、怯薛楼管事吕二郎来访。
“法师虎威!
法师也有一双妙手!
为防七十二家正店人多,烦扰了法师修行。
各楼主家议定,以后便由小人二人与法师接洽。
法师今早所给招牌菜葱油豉鱼,七十二家正店,给出了一千贯一道的价格。
只要法师有招牌菜,七十二家正店,便是一千贯一道的价格。
法师,这是足金百两,尚请法师笑纳……”
铁佛寺正殿见面之后,许三郎先开口,递上了足金百两之后,又招招手,门外自有杂役,担了几十担美酒放在了铁佛寺院中。
“法师,这是各家美酒,请法师品尝滋味。”
许三郎送金,吕二郎送酒,看到了七十二家正店的牌面,李鄂冷笑一声说道:
“七十二家楼主,这是怕洒家分化、吞并了他们家的产业,所以要联手对付洒家吗?”
李鄂这个奉武头陀说了这话,许三郎、吕二郎同时色变。
七十二家楼主所议正是此事,舍各家招牌菜,七十二家共进退,无非就是怕这位奉武头陀,猛龙不过江,而是盘踞江面之上。
“法师,这是如何说的?
好叫法师知道,七十二家正店,受官府统辖,非只是东主一家说了算。
法师要给七十二家正店供应猪肉,莫说是七十二家正店,以后汴京地界,从七十二家正店分酒的食肆、饭铺,都可以用法师的猪肉。
各东主,无非是要帮法师将事情做成、做好……”
许三郎的解释,也只换来了李鄂的一声无奈冷哼。
若说汴京城里,谁家在市井的地下势力最大,单数一家非高俅莫属。
但数七十二家,那就非这些卖酒的正店莫属了,这些酒家,可能就是左手樊楼、右手妓楼。
楼主东家还是官身,连通着城内的差役、禁军、厢军。
七十二家正店合力,再加许三郎所说,分酒的食肆、饭铺,以及各家暗地里的瓦舍妓楼,弄不好就是小半个汴京城。
这跟杀猪巷猪群后面跟着的文脉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