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琼琚这才抬起泪眼朦胧的脸,徐氏心疼着道:“我女儿这般花容月貌,方才首辅不是在厅上夸了你,他若是没看上你,又怎会夸你?”
“真的吗?”卫琼琚一想起苏遇刚进门时那惊鸿一瞥,心中又酸又悸。
徐氏道:“娘知道这回你是看上了,你放心,娘和你爹一定会极力促成的。”
随后老夫人和卫辞书还是把卫卿叫到跟前来,仔细询问了一番。
原来这次首辅离京查案,中途遇刺流落隆乡,还真是靠卫卿救了他一命。
老夫人从善如流地拉着卫卿的手,很是慈爱夸赞了一番,边上的卫辞书既拉不下这个脸,又不得不对卫卿客客气气的,因而脸色十分复杂尴尬。
最终卫辞书也尽量和颜悦色地道:“卫卿,以往是为父对你有失公允,让你受了诸多委屈,你别往心里去。”
卫卿道:“当初要不是爹把我送去乡下,我也无法救下首辅大人的命,如此说来也是世事无常。只要爹别往心里去就好。”
卫辞书更是一阵郁闷难堪。
卫辞书声色僵硬道:“为父这次升迁,全靠首辅大人提携,往后便是为首辅大人做事的。
”他看了卫卿一眼,又道,“大都督和首辅大人是对头,等把大都督手里的嫁妆拿回来以后,你与大都督的关系还是尽早划清界限吧。”
卫辞书秉性如此,见风使舵、趋炎附势,从来没让卫卿失望过。
之前他想方设法欲攀上大都督这根高枝儿,现如今寻到更好的靠山了,就迫不及待地要撇清了?
老夫人闻言点点头,道:“你爹说得对,咱不能脚踩两只船,要有立场才行。你与大都督若是往来过密,只怕首辅大人会不高兴。”
卫卿挑唇笑了笑,看向老夫人道:“祖母,我与谁往来过密,关首辅大人高不高兴什么事?还有,有立场是很应该,可祖母怎知我的立场在首辅不在大都督?”
老夫人没料到卫卿会如此一问,面色卡了卡。
卫辞书方才的和气顿时烟消云散,他就知道此女叛逆,拍桌气道:“你是卫家的庶女,京城重地,你的一言一行不是代表你自己,而是关系到整个卫家!你若是行差踏错,连累的可是卫家,这不是你任性妄为的时候!”
卫卿站在堂上,规矩行了个礼,笑意温然道:“父亲放心,将来真要
是出了什么差错,我一定会尽早断绝和卫家的关系,那样就不会连累到卫家了。”
卫辞书怒得面色铁青。
卫卿直起身,抬头定定地直视着卫辞书,又道:“毕竟当年我外公落罪时,爹也是这样做的不是吗?”
卫辞书脸色大变。
老夫人闭了闭眼,倒在靠椅上大口喘气。
卫卿若无其事地关心道:“祖母是不是眩晕病又犯了?我才配了新的药,等会儿让王嬷嬷过去拿,对祖母的身体应该有帮助。”
老夫人对她挥了挥手,极费心神道:“你回去吧。”
等卫卿离开后,好半晌老夫人才缓过劲儿,唏嘘道:“也不知留她在卫家,将来是福还是祸啊。”
可是现在她偏偏摇身一变,成了首辅大人的救命恩人。
刚从乡下回来时,她说她生病失忆,不记得以前的许多事,如今却记得缪家之祸,那缪岚之死呢?
她也会记起来吗?
对于老夫人和卫辞书来说,卫卿就像一颗地雷,指不定什么时候一脚踩到了就会爆炸。
第二日,苏遇往卫府送了许多东西过来,从绫罗绸缎到玉器钗环,上至屏风香案,下至茶具香炉,无一不全
。
简直就是装点家用的一全套啊。而且还样样精致,一看便价格不菲。
听着苏遇的管家报上的一道道名字,老夫人和卫辞书等人笑得嘴角都合不拢。
正好,上回老夫人房里的檀木床和玉翠屏风被卫卿给败了,这回刚好添上新的,而且更阔气。
等管家报完名以后,老夫人杵着柺杖便要上前道谢,哪想管家话锋一转,对着卫卿道:“二小姐,这些都是大人的心意,清单在此,请二小姐过目。”
老夫人和卫辞书等人僵在原地,这就比较尴尬了。
卫卿狐疑地瞅了管家一眼,道:“你家大人今日散财童子附身了?”
管家笑了一笑,道:“大人说他苦心劳虑多年,积攒的俸禄没处花,如今总算是有了花钱置办的想法,还请二小姐成全。”
卫卿抽了抽嘴角,道:“可惜了可惜,我院子太小,搁不下这些。”
管家道:“二小姐不用担心,昨日大人来看过,都是比量着院子大小置办的。”
卫卿:“……”
然后不等她拒绝,也不用她费力去搬,管家带来的人麻溜地帮卫卿全部搬进了院里去。
她院子里布置十分简单,
如今东西全部安置进去,焕然一新。
漪兰进进出出指挥这指挥那,兴致非常高昂。
卫卿却实在提不起兴趣,坐在门外的屋檐下,支着脑袋十分伤神。
这个苏遇,是想作甚?
管家和一干下人忙得满头大汗,都安排妥当以后,向卫卿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