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卿笑道:“殷都督真是出手阔绰。这铺子好,可以营生增值。”
嬷嬷们都识趣地退了下去。卫卿拉着殷璄的手在桌边坐下,她笑意盈盈地凑近他,声色清灩温妩,“大都督第一次送人礼物,是不知道送什么吗?嬷嬷们肯定给你出主意了,叫你送我首饰是不是?”
她低笑出声,“你却把整个铺子都搬回来了,着实是大都督不拖泥带水的风格。以后是不是我想吃哪家点心,你就买个点心铺子回来;我想买件古董,你又搬个古董铺子回来?”
殷璄看着她,道:“古董铺子不用买,本来就有。首饰铺若是不喜欢,明天我再想办法。”
卫卿笑眯着眼,伸手抚过他的眉眼,倾身过去一歪头就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彼此的气息萦绕鼻尖,卫卿勾唇与他厮磨低语道:“殷璄,我就喜欢你这样子。”
晚间卫卿沐浴时,殷璄给她备衣物和毛巾,又怕她在水里泡太久或者出水不方便,随时在卧室里待着,生怕她凉着或者摔着。
卫卿这些事情本来能够自理,却硬生生让她觉得自己的自理能力在殷璄面前已经衰退。
换好寝衣,不需她动手
,殷璄将她头发半拭半烘干,便让她躺到床上去了。
殷璄出房去洗漱时,她百无聊赖地靠在床头看书。
待他清清润润地回来,随手抽走了她手里的书,道:“要喝水么?”
他一向不准她晚上看书,光线不够亮,伤眼睛。
卫卿笑了笑,道:“喝一点吧。”
殷璄到桌边倒了杯水,自己先喝了一口试试水温。先前送来的一壶开水放到现在,温度刚刚好。
殷璄把水递给她,卫卿喝了一杯,他问:“还要不要?”
卫卿道:“那就再来一杯吧。”
第二杯她只喝了一半,殷璄把剩下的半杯喝了,放了杯子,才在床榻间卫卿的身边躺下。
卫卿侧着身,与他静静对视。
朦胧暗淡的灯火下,隐隐可见她面色有两分苍白。
她在笑,伸手去碰殷璄的脸,指端抚过他的眉骨眼眸,将他眼帘缓缓阖上。在他看不见的时候,她笑着笑着,眼角无声地流下一横眼泪。
卫卿的声音和语气里,没有一丝异常,还像平时与他聊天一样,轻轻道:“殷璄,你说我们的孩子,将来是像你还是像我?”
殷璄答道:“女孩像你,男孩像我。”
卫卿笑
语道:“就不可以既像你又像我吗?”
殷璄答:“可以。”
殷璄将要睁眼时,卫卿一下靠进他怀里,埋头在他衣襟间,深深浅浅地呼吸。他顺手把她搂着。
卫卿道:“近来总是觉得很困倦,我要睡了。”
“嗯。”
卫卿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只觉得身体很沉很重,好像变得不是她的了一般。
她眉头轻蹙,身上开始出虚汗。浑身都有些黏黏的。
后来那股沉重感缓缓汇聚、下移,笼罩在了她的腹部。
卫卿总是在接连不断地做梦,梦境光怪陆离,她却又什么都记不起也抓不住。
心头悸得慌,心跳越来越快,也越来越空荡荡的。到后来,卫卿猛然惊醒,睁开眼时,那股锐跳激荡在心头,久久不散。
外面的天还没亮,卧房里余着一盏昏黄的纱灯在幽幽燃着。
卫卿整个人像是被魇住了似的,动也不敢多动。
她醒时,殷璄很快也醒了,见她脸色惨白,额头虚汗。
殷璄刚一动身,就感到不对劲。一股血腥的气息,淡淡地萦绕在空气里。
卫卿感觉那股沉坠感和黏腻劲儿,就在身下。她不敢动,她怕她动
一下就没有了。
她张了张口,嘴唇有些发颤,却没有说话。伸手想抓住殷璄,没抓住,殷璄像个方寸大失的少年,飞快地闪身至门外,叫人请大夫。
身下的血,缓缓染开,浸透了床单。
没有多少痛楚,却仿佛剥夺去了卫卿所有的力气与生气,她怔怔地躺在那里,失去了所有反抗的能力。
殷璄来抱她的时候,她听见他在她耳边一遍遍唤着她的名字。
卫卿不晓得那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因为她除了一片空白,什么都感觉不到,一切都是空的。
很快嬷嬷们进来,看着情况,皆是吓得脸色发白。
好在嬷嬷比较有经验,很快烧了热水来,在帮卫卿清理的同时,着急地等着大夫上门。
嬷嬷请殷璄回避,因为他看着也无法替她做些什么,他不能代她流血,不能代她承受,更不能替她减轻痛苦。
只是谁也请不动殷璄,他坐在床边,扶着卫卿的头枕在自己腿上,低低道:“卫卿,我在。我说过,有我在。”
卫卿良久,才有了一点反应,似缓过了神儿,听到他的声音,感受到他的怀抱,神色稍稍安宁了一些。
漪兰会点医术,她连
夜守在卫卿床边,见她满目鲜红,眼泪噼里啪啦直往下掉,却又忍着不哭出声。
卫卿忽然道:“漪兰,替我止血吧。”
漪兰稀里哗啦地点头,“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