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是要后宫干政吗?”
西太后握着座椅扶手的手一下紧了。
“哀家已经年老,无意再插手政事。”
“只是曹德海再不对,他父亲曹彦可是救过先帝的人,先帝亲手所书广平侯爵位代代相传。”
“如今曹德海是不检点,硬要削了爵位也勉强说得过去,可后宫若在无故处死曹贵人,那让天下之人如何想?”
“如今先帝刚刚去世十六年,尸骨未寒,你便要对曹家赶尽杀绝,不怕被天下人指责不孝吗?”
“呵。”景文帝冷笑一声。
“母后是在警告孤吗?”
“孤母族都能平,更何况区区一个曹家?”
西太后眉心狠狠一跳,斥责的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皇帝,我们是亲母子,大可不必如此剑拔弩张吧。”
“哀家曾经是做错了,可如今哀家已经年老,也认识到了错误,现在只想一心为你谋划。”
“你若是不放过曹家,也不想放过曹贵人,便处死明媚儿。”
前朝有削官罢爵的原因,后宫总要也得有个处死曹贵人的原因。
这个关头,突发疾病暴毙的借口是堵不住人心的。
“明媚儿的身份已然暴露,现在继续留在宫中也是给皇家抹黑,不如杀了省事。”
西太后久不理后宫之事,深入简出,但并不代表她不知后宫都发生了何事。
曹贵人此事文章颇多了,明媚儿也不是个省心的货色。
景文帝眉头蹙起,直接起身:“后宫知情者,儿臣皆已处死,皇家声誉就不劳母后费心。”
“母后还是管好自己吧。”
“听说舅舅家的表哥前些日子在庄子上闹出了人命,可别玩火自焚,”
说罢直接拂袖离去,不顾西太后神色极差。
直到景文帝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忠嬷嬷才进了内殿。
西太后正掩面伤怀:“孩子真是长大了。”
“太后娘娘应该高兴才是,咱们陛下,已经是可以独当一面的帝王了。”忠嬷嬷只能如此劝道。
“唉。”长长的叹息后是久久地沉默。
“见过那丫头没?”
忠嬷嬷摇头:“奴婢没见过,只是听人说,长得比画像中还标志。”
西太后放下宽大衣袖,面色恢复如常,似是感概道“怪不得连一贯不沉迷女色的皇帝也动心了。”
“藏得这般好,不入后宫,不就是想护着她嘛。”
“太后娘娘多虑了,想来是陛下觉得她身份低贱,不想纳入后宫添堵罢了,等日后陛下身子好全了,还是要灭口的。”忠嬷嬷为西太后捏肩。
西太后无奈笑着摇摇头:“哀家的儿子,哀家最清楚。”
话锋一转又道:“不管他喜不喜欢这丫头,她都耽搁了皇帝,明日叫尚寝居重新上上规矩,好女色也该有节制。”
“一月后是哀家寿诞,小办即可。”
“叫薛家、王家、陈家的姑娘来为哀家祝寿,哀家记得她们长得很是标志可人,也让哀家这个半截子入土的人赏赏美色。”
“是,娘娘。”忠嬷嬷领了旨。
与此同时,随着夜色越来越深,最后一波轮值的人也都离宫回府。
一个外表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府宅内也响起哭声。
“呜呜呜,刘大师,我儿性命可有危急?”
偌大宅院空荡荡,只有正院人影攒动。
四处都升着火把,张画着奇怪的图腾纹样,领头的是一个帽子上带着羽毛令箭的神秘巫师。
“命可保,但他父亲的灵魂怕是要离开投胎。”
“日后他会慢慢恢复从前的记忆、彻底变回您儿子。”
老妇人拄着一把拐杖,听闻此又是一把热泪。
“不行啊刘大师,能不能再做法让他爹再多留些日子?还有大事没办成。”
“钱不是问题。”
刘巫师犹豫一下,看了看躺在一旁竹床上昏迷不醒的男人,最终还是摇头。
“不可,若是强行挽留,贵公子轻则神志不清,重则失心疯再也恢复不了了。”
“还望夫人早做决断,最迟三日,必须要有了结。”
“唔…”竹床上的男人仿佛要从昏迷中醒过来,痛呼出声。
“儿子,儿子你怎么样了?”老妇人踉跄着走过去。
看着儿子头上的伤口,心疼不已。
“娘,我怎么在这里?爹呢?”夏晔睁开迷蒙的双眼看着母亲周氏。
只是下一刻,立刻又捂住脑袋痛得打滚,直接就滚到了竹床下。
“啊,我的头好痛啊。”
“娘,我的头好痛。”
“呜呜呜儿子,你别吓为娘啊。”周夫人看儿子如此,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能颤抖着去扶儿子。
夫君已经在三年前去世,她活了半辈子只有这么一个独子,若是他也死了。
她也活不下去了。
因为今日要请刘巫师做法,府里的人都遣出府采买、娱乐,偌大的院子里也只有他们三人及几个刘巫师的手下小巫师。
“夫人还是早做决断,公子的状态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