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宁惠敏过来,想着晾一晾她,因此装作没看到她,继续和四姨太闲聊。
哪知宁惠敏是个不懂规矩的,不等宁罗氏发话,她就顾自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
“啪——”
宁罗氏狠狠一拍桌子,“放肆!四丫头!我这才离开几天,你就不把我看在眼里了!”
大厅里熙熙攘攘的声音一滞,很快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
“哎哟!不是我说你,四妹妹规矩也太差了,太太可是当家主母,你一个庶女,来了这吉祥堂,不说行礼,连声招呼也不打,真是罪过了。”
“要我说啊,你该好好的给太太磕头赔礼。”
这声音的主人,宁惠敏认识,正是宁三小姐宁惠静,她是四姨太生的,可听这口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从宁罗氏肚子里爬出来的呢!
她话音刚落,一屋子女人叽叽喳喳的议论起来。
“这哪叫规矩差啊!明明是一点规矩都没有!”
“谁说不是呢!就这样的,以后谁敢娶啊!”
“她本来就不孝,老夫人都被她气病了,来太太的吉祥堂不行礼,也不算什么了。”
“这样的人,就得好好治治她,不然整天闹幺蛾子。”
屋子里沸沸扬扬的,宁惠敏深感疲惫。
做点什么不好?非得在这儿浪费时间,一点价值都没有。
她站起来就往门外走。
“啪——啪——啪——”
宁罗氏连着拍桌子,“真是反了天了,犯了错,还不认,拦住她,给我重重的打!”
“今天我要不把她打软了,我就不配做宁家主母!”
春杏和夏花上前用力按住了宁惠敏,宁惠敏使劲儿挣扎。
“啪——啪——啪——”
罗妈脱掉鞋,拿鞋底子狠狠的抽打宁惠敏的脸。
宁惠敏不甘的大叫起来,“啊——救命啊——打死人了——”
“啊——救命——救命——”
一边叫,一边使劲儿往外挣脱,但却徒劳无功。
别说她的身体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就说刚刚大病初愈,瘦的跟麻杆似的,那小细腿,还没人家春杏胳膊粗。
力量悬殊,她根本抵抗不了。
作为现代人,大庭广众之下,被人用鞋底子抽耳光,受伤的不仅仅是脸,还有种尊严受辱的感觉。
何况这一屋子女人还在幸灾乐祸的看着她,那表情好像是在看什么有趣的表演,简直就是拿她当笑话,当乐子。
这一刻,她才完全看明白民国宁惠敏的处境。
在这些人眼里,她根本不是一个独立的人,只是一个有点价值的牲口。
这个牲口要听话,要给他们带去利益,如果惹主人不高兴了,主人会毫不留情的打骂牲口,甚至会宰了它。
在这种匪夷所思的境况下,只要低了头,牲口就能得到片刻安宁,但是牲口终究是牲口,逃不开主人安排的命运……
“这是做什么?”
宁福宗的声音从门口处传来。
屋里的女人们纷纷站起来行礼,罗妈把手里的鞋扔在了地上,重新穿上,
“给老爷请安。”
“嗯,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清脆悦耳的少女嗓音在屋内响起,“爸爸,是四姐姐目中无人,不敬母亲。母亲又听三姐姐说她不孝,把奶奶气病了,在四姨太劝说下,让罗妈对她小惩大诫。”
宁福宗走到上首宁罗氏的左边坐下,“嗯!知道了,贤丫头没被吓到吧?”
刚刚清脆悦耳的嗓音又起,“谢谢爸爸关心,我没被吓到。”
宁福宗侧头看向宁罗氏,“你也真是的,怎么能当着贤丫头打人?她还小,吓到她如何是好?”
宁罗氏一脸后悔模样,“老爷说的对,这次疏忽了,都怪敏丫头,刚刚她太过桀骜不驯,把我气的失了理智。”
宁福宗:“嗯,下次注意。”
“还有,女儿们都大了,到找婆家的年纪了,下次不要打脸了。”
宁罗氏受教的点头,“老爷说的对,我这不是觉得敏丫头太过瘦弱,怕打板子,她身子受不住嘛!”
宁福宗低头思索的一会儿,“关她禁闭!罚她月钱!”
宁罗氏颔首赞同道:“还是老爷想的周到。”
转而冲着瘫倒在地上的宁惠敏道:“老爷照顾你是女孩,这次打罚就免了,改为关你两月禁闭,罚两月月钱!”
宁惠敏在地上闭着眼装死,一动不动。
宁罗氏冲着罗妈使了个眼色,罗妈上前一脚踩在了宁惠敏的手上。
宁惠敏咬牙忍着,还是不动。
见她久久不动,宁福宗有些着急的站了起来,“怎么回事?不会是身子太弱,禁不起打,晕过去了吧?”
“太太,你鲁莽了!她病了大半年,花了不少银子,这打坏了,还得花钱请大夫!”
宁罗氏被说的有些郁闷,丧丧着脸,不说话。
还是罗妈张罗着把宁惠敏送回了欣月馆。
第二天八月十五,宁府的家宴上,唯独宁惠敏缺席。
五六个穿着碎花大褂的丫鬟忙着上菜摆宴,一共摆了三张桌子,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