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哭了,和她们生气不值得。快把眼泪擦擦,冻着就不好看了。”桑榆想要找点啥给秦明月擦眼泪,可把周身的挎兜儿都翻遍了,结果啥也没找着。
不是她做女人太粗糙,实在是时代不一样,精致不起来。
秦明月见桑榆上上下下的一顿忙乎,失望的啥也没找着,不禁破涕为笑,自己抹干净脸上的泪水,不太好意思地说,“这帮人,总是没有根据的乱说话,太过分了。”
“嘴长在别人身上,爱说什么说什么呗,用不着放心上。咱们啊,就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就行呗。”这种事,桑榆想得很开。
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无人说,都是寻常。
“说的也是,桑榆同志,你是难得的明白人。冒昧的问问,我,可以叫你,嗯,叫你小榆吗?”
“当然可以,那我要叫你明月。”
“行。”
“小榆,你的名字可真好听。对了,你干嘛去?”
“你的名字不只好听,还很浪漫呢。我也没啥事,就是去四婶儿家拿点东西。你有事儿吗,没事儿和我一起去呗。”
女孩子的友谊总是很奇怪,如果看顺眼,可能三分钟就变成好朋友。
桑榆和秦明月,彼此找到了对方性格中的契合点,相处起来居然都挺舒服。
去四婶家取了东西,俩人儿又坐屋里唠了一会儿,不想越唠越投机,桑榆愉快的邀请秦明月去家里吃饭。
“不大好吧,我还是不去了。”秦明月的脸悄悄的红了,略带几分属于少女的羞涩。
武装部这几天一直有事,周南川是否回来,桑榆拿不准。
秦明月的想法却是他不回来还好,万一回来,多尴尬呀。
上次在医院被拒绝的事儿,她可是记性犹新呢。
那个男人,不仅脸子冷,说话也冷,半点情面都不带留的。
可是,她所喜欢的,就是这样的周南川。
“那有啥的,晚上我做小米干饭,烀点地瓜和土豆,再炸个鸡蛋酱,洗点大白菜叶,吃饭包,可香了。”
“饭包?”秦明月好奇的瞪大眼睛,似乎对于饭包特别感兴趣。
“不是吧,你来东北好几年,没吃过饭包?”
秦明月认真的摇头,“真没有。”
“走,上我家,我做给你吃。”
于是,两个本来没有什么交集、甚至原则上来讲,处于情敌位置的女孩,手拉着手回了周南川家。
秦明月曾帮潘珍干过几次活,潘珍对她的印象也很不错,听说她在家里吃饭,特地还弄了棵冻白菜。
冻白菜是东北七八十年代的老百姓、尤其是农村老百姓的家常菜。
做法嘛,特别简单。入冬时,挑些个头小儿、帮子多的白菜,放在室外,外边的寒风和低温会将它冻得又硬又脆。
想吃的时候,拿回来和一棵缓冻,切成段儿,开水榨烂再攥半干,用来蘸酱,味道天然纯朴,非常好吃。
刚把饭菜都端上桌,准备吃饭时,大门一响,周南川回来了。
他进了门,直接舀水洗手,稀里哗啦的水声传来,秦明月的脸红了,心里慌乱无比,不好意思的垂着头。
桑榆在心里头感叹,洗个手就把人激动成这样,要是以后俩人儿结婚了,还不得激动的晕过去呀。
没看出来,秦明月还有点恋爱脑的潜能。
周南川以为今天,和以前的每一天都一样,不料一抬眼,每天桑榆坐着的位置换人儿了。
秦明月穿着大红色平领插肩毛衣,微垂着头,坐在那儿。
他看向桑榆,用目光问她,“她怎么来了?”
桑榆让开炕沿边的位置,给周南川挤挤眼睛,“给你创造机会嘛。快,打招呼。”
周南川:你人还怪好嘞!
“南川,你回来啦。”秦明月知道躲不过去,索性大方的打招呼。
她的普通话,带着点江南女子的温软,挺好听。
周南川漠然应了一声,眼睛凉凉的瞥着桑榆,“嗯,吃饭吧。”
桑榆:整的像家长宣布开饭似的呢。人家好容易来一趟,说点好听地呗。想要抱得美人归,你得有态度哇。
周南川看了看小炕桌的位置,桑榆坐在秦明月身边,见他回来,桑榆让开了,如果他坐上去,那就得挨着秦明月。
这不是让他和秦明月挨着坐?
浓眉拧了拧,不动声色的隔空越海把周星抱起来,安在桑榆让开的位置上,再把炕沿边的周星和周海推到里边,坐在桑榆对面,和秦明月斜对着。
他一边扒饭,一边琢磨桑榆这葫芦里卖的是啥药,把女知青整家里来想干啥。
但人还在呢,他纵有一万个疑问,也不能尖人家的面儿问,太不礼貌了。
于是,他专心吃饭。
只是吃得太专心了,连秦明月几次羞答答的暗送秋波都没发现,气的桑榆在饭桌底下踹了周南川好几脚。
周南川像尊佛爷似的一动不动,对于桑榆的脚功毫无知觉。
桑榆不由又踹了一脚,始终埋头干饭的小山子咧着豁牙子小嘴,吸着冷气说,“小榆姐,你踹我干啥,我没掉饭粒儿。”
怪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