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野猪,至少三只,很危险。今天先回去,改天我再带你上山,好吗?”周南川压低声音哄桑榆。
她不知道野猪的危险性,他知道!
“不好,”桑榆把小脑袋摇得拨浪鼓似的,往后挣着,不肯回去,可怜巴巴的说她没见过野猪,想去看看,“我保证不出声儿,就远远的看看就行。”
周南川一次又一次严厉拒绝。
桑榆一次又一次软软的恳求,漂亮的大眼睛浮起一薄层水雾,看上去我见犹怜。
周南川哪受得住这种攻势,被她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得心又软了,再三叮嘱她注意安全后,带着往山谷里头走。
他像一个忠诚的守卫者,紧紧的护住桑榆,带着壮士断腕般的雄壮。
不是他无能,而是野猪太凶悍。
对付一只,他还有信心。三只,等于送死。
更何况还带着桑榆,真的当面遇上,他只求能护住她全身而退。
周南川走着走着,突然明白古代的君王,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昏君。
因为面对一个放在心上的人,真的很难狠下心来。
所以,自古以来,明君难为,昏君几多!
越走得近,野猪的嚎叫声越是清晰。
顺着北风,还散过来阵阵腥味。
两个人走得很小心,尽量不发出任何的声音。以防惊动争斗中的野猪,带来不必要的危险。
走了足有半个小时,终于看到野猪的影子。
周南川带着她隐藏在一块巨石后边,那个位置很微妙,可以很完整的看到山谷里的情形,又能完全的隐蔽自己,不被发现。
桑榆被周南川推到里侧,被树木遮住。想要看清楚野猪,只能透过树枝的缝隙。
这是她两辈子第一次见到野猪,也是第一次知道,野猪居然如此凶悍!
三只黑棕色背上带竖条的野猪在拼死混战,嘴里不时发出瘆人的叫声,它们锋利的獠牙在山谷并不明亮的光线中,闪着森森寒光。
身边的灌木被撞倒,三具身体你来我往激烈打斗,碎雪四溅,不知谁的血,将杂乱不堪的雪地染成深红的颜色。
空气中浮动着血液的浓腥味道,周南川愈加警觉。
兽类嗜血,如此之大的味道,很容易引来其他的猛兽。
他悄悄放下背上的袋子,抽出大砍刀握在手里,将小一些的那把,放在桑榆手里。
或许在哪条路上,正有着匆匆赶来的某种野兽。
如今的情况,他们就是想退,也没有退路了。
周南川握紧刀柄,心里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桑榆也有点害怕了,后悔不该任性,将她和他陷于困境。
却又在害怕之中,带着隐隐的希望。
事到如今,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原主逆天的旺夫体质之上了。
野猪体型硕大,身体粗壮,四肢极具力量,獠牙是它们争斗时,最致命的武器。
“它们为什么打架?”桑榆好奇的小声问,眼睛一刻不离打得难分难解的战场。
周南川斟酌了一下用词,隐晦的说,“争夺交配权。”
“什么权?”山上风大,野猪的嚎叫声更大,桑榆没听清楚。
周南川瞄了她一眼,好脾气的又说了一次,“交配权。北方每年十一月到次年一月,是野猪的繁殖期。它们通常会通过争斗来决定交配权。只有最强壮的雄性野猪,才会得到雌性野猪的青睐,从而生出最强壮的后代,这是自然法则。”
这回桑榆听清楚了,脸也红了,没敢再出声,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山谷中心。
嘴真欠,瞎问啥呢,没事儿找事儿。
周南川专注的盯着战况。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何况是三只野猪。
无须外力加入,它们必定会分出胜负。
到那时,他再想办法,逐一击破。
或许一次性猎到三只野猪,也不是没有可能。
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就是这个意思。
等了一个半小时,桑榆只觉得浑身都僵硬了,手脚像冰一样冷。
正在她浑身自己很可能成为第一个自愿冻成冰棍人的傻瓜时,战况发生改变。
周南川身体猛然前倾,虎目之中,精光闪烁不停。
那只体型稍小些的野猪灵活的调转身体,獠牙精准刺中另一只野猪的眼睛。
受伤的野猪一阵惨叫,栽倒在地,身体剧烈颤抖。
第三只野猪抓住时机冲来,咬住伤猪的脖子,硬生生撕下一块皮肉。
趁你伤,要你命!
强者生存,弱者淘汰。
乌泱泱的血,自来水似的喷出来,很快把地上的雪染成暗红色,伤猪倒在地上抽搐一会儿,又爬起来,还在不要命的往上冲。
只是眼睛伤了,辨不清方向,没头苍蝇似的四处乱撞,四蹄蹬得碎雪翻飞。
另两只一左一右,再次给它来了致命两击。
伤猪不甘的被打倒在地,硕大的肚子一鼓一瘪,只剩喘气的份儿。
桑榆以为战争告一段落,不料另两只野猪开始新一轮的争斗。
它们熟知生活法则:只有胜者才配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