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被高楼大厦围绕的房子,这里已经没有人住了,几乎每一栋平房都是空着的,院子里的杂草早就已经长有半人高,一片萧条,全然看不出曾经的繁华。
满头白发的男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入狭小的巷口,凭借着记忆中的模样,找到原本属于自己的房子。
咚咚咚……
轻敲了敲,铁门传出来的声音,让他的记忆回到了那一年。
一个既让人振奋人心,又让人后悔一辈子的年月。
“老吴,你就原谅我这一回吧,我也是真的没办法。”
一穿着一身古板西服套装的男人,跪在另外一个男人面前,一个响头一个响头的磕着,额头一片血雾。
而那一张张百元大钞,被丢的满地都是,更是乍眼。
“你知道的,我妻子生完小天,身子一直都不好,要是没有足够的钱去治病,她是会死的呀!”
“这就是你背叛我的原因?”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狠狠瞪着自己的好朋友,他们俩是穿着开裆裤一起玩到大的,上大学一起,工作一起,住也住在一起,以为这辈子都不会背叛对方。
然而,
“老赵,你知不知道,我一直以来都很信任你,可你竟然背
着我收了别人的黑钱,就不怕东窗事发?”
“我……我……”
一番话,直接把他怼到哑口无言,嘴巴一张一合,我了半天,愣是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能说出口。
没错,不管有天大的理由,也绝对不可以做这种昧良心的事,更不能把自己的好兄弟推出去顶罪。
“好吧。”
破罐子破摔一会,从地上站起身来,擦掉已经流到脸上的血珠子,“老吴,我做了一次对不起你的事,就不能再做一回,我现在就去投案自首,所有的事情我都认!”
痛下决心,毅然决然的转身离开,可没走几步,却被叫了回来。
“我来认!”
男人一字一顿的说着,每一个字,都是鼓足勇气,“慧芳需要你,你必须要陪在她身边,这件事情不仅仅只是咱们工程部的责任,就算真的要坐牢,也不会太久。”
他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老友家破人亡,孩子还那么小,妻子每天都要一大把一大把的吃药,才能病病歪歪的活着。
如果连这个顶梁柱都没了,一大家子的人该怎么活?
“老赵啊,做一次亏心事可以,可别再做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错了,我知道这一
切全都是我犯的糊涂!”
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着,心里更是酸得很,“老吴,要是你把所有的事情都一个人扛,以后就甭想再在建筑业混了,有没有想过以后怎么过日子?”
“把房子卖了,带着一家老小回乡下去,怎么着都能有口饭吃。”
从农村出来的,再回去,虽然一事无成,会被笑话,但总归有一处落脚的地儿,不至于活活饿死。
哎!
老赵重重叹了口气,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我他娘的就不是人,你这辈子,全都让我给害了啊!”
“别说了。”
用力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余光看向对面闪着橙黄色光线的窗户,半开着,能瞧见一女人正在做饭。
“替我照顾好我家里的人,别让她们知道真相。”
“好。”
不断的点头,真希望这一切能够重新来过,就算是活扒了他一层皮,也绝对不能做那种昧良心的事。
可发生的事情终究是发生了,甭管你多懊悔,甭管你有多不想面对,都不得不承认,自己就是一彻头彻尾的王八蛋。
嘎吱!
生锈的铁门被人从里面推开,刺耳的声音唤回男人的思绪,视线落在面前的高个女孩身
上。
一头利落的短发,不着粉黛的俏脸,还是和小时候一样。
“小艾,好久不见了。”
“是啊,真的好久不见了,赵伯父。”
嘴角扯出一抹冷冽的笑,身子向一侧靠了靠,做了一请的手势,“进来坐坐吧,搬走都有些年头了,也不知道回来看看,好歹这里也是你和我父亲的老家呀。”
这话中的冷嘲热讽,男人是听得出来的,他只能尴尬的笑了笑,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阴冷的房间。
一切都没有变,连家具摆放的位置都没有变,时间在这里似乎已经静止,从来就没有向前推动过半分钟。
“赵伯父,以前你最喜欢喝普洱茶,这是我特意为您准备的。”
拿起几十年代前的大茶缸子,里面还冒着热气,芬香的茶叶味道很浓,一闻就知道绝对是最上乘的。
只是……
“这……这茶缸子你还留着?”
“能不留着吗?我听我母亲说,你和我爸一起拿到公司先进,奖品好像就是这茶缸子吧?”
装作并不清楚,实际,郝思楠是故意在激他,就是要让这家伙清清楚楚的记得,自己有多么对不起昔日的老朋友。
“对不起!”
男人并没
有接过那茶缸,不是不想接,而是不敢接。
“小艾,你母亲出事那天,我和你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