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已悄然降临,赤日缓缓褪去,落到半山腰,留下一片绚丽的残日,那一抹红像是在墨色的天空中撒下一片鲜艳的液体,染红整片天际。微风轻轻拂过,减去不少燥热。
王子尧随着苏无名和卢凌风一同回了府。许是白日里亲眼目睹了那等场面,受了惊吓,晚膳之后,王子尧便与孟栖梧去房中歇息了。
苏无名心乱,大家伙也都没有头绪,晚膳后众人便约着一同出门散步,梳理案情。
“店小二称,亥时中旬就去看见毛飞在杜府前晃悠,可毛飞认供的确是子时中旬,中间错了一个时辰,若是说换个人作案也不是没可能,这小二的话很可疑。”苏无名道。
“那倘若是睡眼朦胧,看迷糊了,也不是没有可能呐。”费鸡师眨巴着眼睛。
卢凌风双手交叉置于胸前:“的确,但也不排除是小二下的毒。可他的杀人动机是什么呢?况且他倾慕林娘子,怎么会对他下手。”
卢凌风不觉间眉间已经皱起:“晌午他提供线索的样子,也不像是能杀人的胆子,要是说心虚,那倒是说得过去。他一点还藏着什么秘密。”
“或许店小二就是想让大家认定毛飞就是凶手呢?所以故意给了错误的线索。我看查案日志上记录着,毛飞第一次提到小二喊的就是‘贱人’,且毛飞常住那家客栈,定没少为难小二,所以小二记恨在心,欲趁此机会将他处死。”李盈托着腮说道。
“所以,如果说,毛飞说的时间是正确的,那小二一定是看见了那真正的凶手!而毛飞也说不定也碰见了凶手。”裴喜君眨巴着眼睛,“若在毛飞去之前,林小姐已经中毒,那一定是有症状的,毛飞应该能有所察觉。”
费鸡师恍然大悟:“毛飞都刻意隐瞒,那岂不是说此人是官府中人?”
“那我这就去把那小二抓来问话!”褚樱桃听罢,意图使用些江湖手段将小二招供,又有意想去牢狱中再审毛飞。
苏无名立刻制止:“哎呀,樱桃你别急。他们两都隐瞒着什么,那当然不是他们不想说,估计是受上面官员的胁迫呢。”
褚樱桃只好松握手中的剑,放下已经半举起的手。深深呼了一口气,好似在说服自己不要冲动。裴喜君与李盈看着褚樱桃,轻笑一声,仿佛是觉得苏无名一句话就压住了褚樱桃,又听话又可爱。
“那老费你有没有查出林小姐是中了什么毒?”苏无名将眉压低,抬着眼问费鸡师,眼里满是期待。
“喔!对了!”费鸡师赶忙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里面包着什么白色的粉墨状,众人不解,纷纷露出探求的表情。
李盈凑近仔细端详:“这不就是白芜菁吗?”
李盈似乎想起了什么,立马远离:“你不会是从林小姐肚子里取出来的吧!”
费鸡师见李盈如此嫌弃,便将伸出的手缩了回来:“虽说其中杂质尚多,可我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其提炼出来的!”
又仰起了脸,转动着他的小眼珠,下嘴唇往上噘着:“当时给林小姐解剖的时候,都不知该从哪开始,想着已经过了两三时辰了,在胃里的可能都分散了,也比较难萃取,便想着从小肠里取,可是人体结构复杂,我又不是那孟老怪,别提废了我当时多大劲了!”
说完还叹了口气,甩了甩衣袖,又看向众人,似乎想得到赞许。
卢凌风这时嘴角向上一提,轻笑一声,发出微弱的哼哼声,费鸡师知道他这是默许了他的功劳,便也呲着大牙乐着。
众人眼神互相交错着,发出一片轻笑,紧张的氛围突然变得轻松起来,好像案子一觉醒来就能迎刃而解一样。
“天色也不早了,回去歇着吧,不然又该饿了!”费鸡师边往回走边说着,突然回过头来,嘿嘿一笑,“昨日你说请我吃鸡,我可还没忘喔,阿盈~”
“怎么?在我师兄家吃叫花鸡还没吃够?改天再请你吃,吃到你不想吃为止!”李盈露出牙地笑着。
众人有说有笑地回了王府。
许是白日里验尸,蹲的有些累了,到傍晚腿脚反倒是不利索起来,苏无名在后面慢慢蹒跚着。褚樱桃看他走得慢,也放慢脚步,慢慢的就与众人分离的有些远。
苏无名踉跄一下,褚樱桃赶紧扶住。两人四目相望,眼神相互牵引,一瞬间定格住了,仿佛是两个心灵在默契的彼此对话。
瞬间,有两个孩童突然吵了起来,打破了这份宁静。
他们一人手里拿着一小酒杯,另一只手同拿着酒壶,谁也不肯松开。
褚樱桃见两小孩吵架,便过去说和:“你们二位这样争吵可不是君子之为,若是因为物品而坏了感情,那多不值当,既然这个酒壶这么大,两人一起用又如何呢?”
“可是这是我先看到的,本该都属于我的,我分他一只酒杯,他却还要与我抢这酒壶,姐姐你看这是谁对谁错呢?”其中一小孩看着褚樱桃,用稚嫩而无知的嗓音问着。
褚樱桃蹲下抚着这小孩的头:“你没有错,但是如果你乐于分享,这样又不会影响你们的友谊,还能一块玩耍,获得双倍的快乐,何乐而不为呢?”
这小孩听了褚樱桃的话,便将壶松开了,“姐姐说的没错,我是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