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珩赶紧将向晚抱起,慌慌张张地走向房间,用一侧的肩膀用力推开了向母房间的门。
向母听见动静,起身看见向珩抱着向晚进来,她往床里边挪了挪,好让向晚躺在自己身边。
“娘,你先看着点向晚,我去拿点热水和毛巾过来。”向珩交代过后,又慌慌张张地去了后厨。
他将壶里所剩的热水倒入盆中,将毛巾浸入盆中时竟忘了那是滚烫的水,直接将手径直放了进去,还好当时收手快,只是被水烫的通红,幸好没有烫伤。
向珩赶紧用凉水冲洗了一下自己的手,又在盆里加入了一点凉水,他用双手试过了温度,才将毛巾拧的半干不湿,蹑手蹑脚的走到榻前,将毛巾敷在了向晚的额头。
随后才缓缓蹲下,心绪才慢慢平静下来,他轻轻拍着向晚,好让向晚舒服一些,安心入睡,轻轻在向晚耳旁说道:“有哥哥在,别怕。”
裴喜君被这冬日的寒风吹得打了个哆嗦,巡视了一周,从旁处拿过来一床被子,小心的给向晚盖上:“近日的确寒冷,风又大,可别染上了风寒,多盖些被子。”说着还把被子往上扯了扯。
向珩有些懊悔,害怕自己照顾不好向母与向晚,毕竟,往日都是有下人和婢女照顾着他们的起居,如今家道中落了,下人和婢女都遣散了,事事都要自己亲力亲为,难免会有不适之处。
“娘,您再照看一下向晚,我去取药。”向珩转身假意扶额,其实是在擦去眼角的泪珠,怕惹得向母心疼。
向珩又一次出了门,又一次关上了门,这次显然没有方才的稳重,两扇门碰撞的声音,都显得格外吵闹。
他向众人行了一礼:“诸位见笑了,也感谢诸位的帮助。”
“卢大人,苏先生。”向珩又准确的分别向卢凌风和苏无名躬腰行了一礼。
“哦?你见过我们?”苏无名有些许的惊讶。
向珩腼腆一笑:“那自然是未曾见过的。只是早有耳闻,卢大人英姿飒爽,一身正气,苏先生从骨子里便透露着精明与书生气质。如今传闻说卢大人要去云鼎赴任,而你们只是经过却又在侦查醉香楼失火一案,便觉得二位就是卢大人与苏先生。”
卢凌风听后,眼里已然有了笑意,却尽力压抑着已经翘起的嘴角,又轻咳一声,掩饰着自己的骄傲。
“你们有什么要问的,便问吧。”向珩叹了口气,本不想与众人纠缠,但众人的善心,让向珩不好推辞。
另外,向珩也想调查清楚自己的亲妹妹如今在哪里。
“依旧是关于向晚,我想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以及你的亲妹妹与父亲,他们又怎么了?”苏无名说道。
向珩示意众人在院中的桌椅上坐下,自己也缓缓坐下,他眉头紧皱,似乎很不愿回忆往昔,冬月刺骨的寒风,显得向珩的眼睛更加呆滞、没有了光泽。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
向珩,是灵州县院试时一等一的秀才。在八月秋闱之前,当今县令苏欧临的父亲——苏才玉苏长史,找到了向珩一家,刚开始还是出重金让向珩帮忙替考,他只需要正常答题,剩下的事情都交于苏才玉来办。
向家向来清廉正直,直接否了苏才玉的请求。苏才玉再三上门“拜访”,甚至找小厮去醉香楼闹事,多次受挫,便直接抓了向家的幼女——向晚,来要挟。
向晚凭借出众的样貌,在襁褓里就备受喜爱,稍长大一些,尊师重道,孝敬长辈,琴棋书画也样样精通,如今幼学之年,出落的更是亭亭玉立。
文学之人人常以“气质美如兰,才华馥比仙”来形容向晚,在家中或是家外都深受大家喜爱。
向珩与父亲向福实在不忍向晚受委屈,大不了三年之后再考一次,最后还是答应了秋闱作弊之事。
向珩答应苏才玉秋闱需夺得头魁,成为解元,才能保证向晚的安全。
于是,秋闱前的那几日,向珩没日没夜的挑灯苦读,实在困了,便将发尾绑起,系于房梁。甚至好几次,都用蜡烛烫自己的手臂,好打消自己的困倦之意。
考试当日,向珩、苏欧临、徐贺三人在同一考场,入院时还碰了面,苏欧临眼里满是对向珩的警告,而徐贺眼中满是对苏欧临的鄙视,向珩也只好微笑对待,不敢惹是生非。
贡院戒备森严,监考官员目光犀利,难怪当时苏才玉没有直接提出替考,而是请求徐司马帮忙,替改名字。
第一次做这种违规、违心的事情,心中十分忐忑,也只能故作镇静,生怕被考官看出什么端倪,每当考官靠近,向珩心跳便抑制不住狂跳,额头的汗珠也如珍珠般掉落,考官只是觉得考生过于紧张,也没有太过在意。
凭借着多年的学识经验,虽然紧张害怕,但也还算应对自如。
最后交卷时,向珩在试卷的角落,以极其细微的动作画了一个只有针尖大小的特殊符号,若不仔细查看,几乎难以察觉。
糊名环节时,早就被徐司马安排的考官瞪大了眼睛在找约定好了的符号,终于,在一沓试卷中找到了那针尖大小符号的试卷,趁着众人不注意,将向珩的名字抹去,写上了苏欧临的名字。
本以为秋闱结束,向珩便可以松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