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老太太活了八十多岁,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又绝望,又凶狠,又恶毒,所有的恨都写在脸上。
“她,她真这么说了?把她给我叫回来!快!”冯老太太一推冯校长,不想自己脚下一滑,竟摔到地上。
“妈!快起来!妈!”冯校长急忙扶她,可是手搭上去就觉得不对,声音都变了,“妈!别吓我!叫救护车!快!”
就这样,严伟光直接把冯老太太给气死了。
死者为大,冯老太太又不是大恶之人。当初年轻时日子好,也接济过邻居。
人都是这样,不在时才想到她的好。
所以给冯老太太送殡的人不少。
严伟光虽然是起了一部分作用,但是冯家并没有追究,也是追究不起。
这严家是什么人,新华宿舍的哪有不知道的,再说冯老师有错在先,就息事宁人了。
冯老师再没想到,自己间接害死了母亲,又羞又气,离家出走,不知去了哪里。
以后多少年,冯家没有人提起她,差不多就当把她除名了吧。
严伟光折腾一次,把伤口又撑开了,回去住院。
月容情况可不太好,不是迷迷糊糊睡,就是坐着发呆,嘴里也不知念叨着什么。
“这你
张婶子也不在家,要不我们带她去医院看看?”
“看啥医院?精神病院?难不成还把人送进去?”宋玉桥马上反对。
这要是在严伟光不知道的情况下把月容送医院去,他回来还得发疯。
“那你们说怎么办?”孟巧莲愁得心都没缝儿了。
“我到有个办法,找唐先生试下,开几副药调理调理。”玉婴想了想说。
孟巧莲马上带着玉婴出了门。
唐先生还没有出诊,听说玉婴来了,破例让进了屋。
“心病还得心药医,我这治也是治标。”唐先生叹口气说。
“先生,不管是标是本,先让孩子少些痛苦吧,这孩子你也带过,是个没心没肺的,原以为她会最幸福,谁知道……”孟巧莲的眼泪如掉了线的珍珠。
她这一哭,玉婴眼圈也红了。
玉婴一要哭,唐先生就招架不住了。
“那就先开药吧,吃吃看。”唐先生开了个方子,让她们把药抓回来给月容服下。
月容吃过药,变得很爱睡觉,白天睡晚上睡,睡不醒的睡。
孩子就全扔给了孟巧莲。好在只有一个了,也不是很累,又徐大嘴和林珊珊帮忙,玉婴也是每天长在月容的屋子里,算是把最艰难
的几天熬过来。
月容缓了几天,好像对这事有些模糊了,也不再问。
玉婴不放心,差不多天天去陪她。
那天见她给孩子换尿布。换好一个放在一边,直起身,茫然四顾。
“孩子呢,大双,小双,少一个呀?”她搬着手指数,眉头锁得紧紧的。
玉婴知道她是又想起往事了。
一急之下灵机一动,把炕上的孩子抱起来,笑着递给月容。
“月容姐,你糊涂了吗?孩子就是他呀,他叫双双。大双,小双,都是双双。”
“大双,小双,都是双双?”月容接过孩子,认真看了看,豁然开朗。
“对呀,都是双双!”月容笑了,这么多天,她终于又露出了笑容。
这边还没尘埃落定,就来了几位客人。
是山里的二舅一家来了。过年时二舅妈带着他们一定四口先回的南方老家,也有几年没回去了,见见亲人,顺便商量一下孩子的事。
把孩子从山里送出来是马上要决定的事,玉婴知道二舅妈的心思,总觉得南方的教育要好一些,所以把孩子送过去更好。
现在把他们原样带回来,估计那边是碰了壁。
晚上还是老规矩,宋老蔫儿搬过去跟儿子们挤,
孟巧莲跟二舅妈睡在一起,把两个淘小子也留下来了。
玉婴一直在小房间睡,见大炕还有地方,就赖皮赖脸凑上来,她是想念孟巧莲的怀抱了,好多天没被娘搂着睡,心里痒痒的。
孟巧莲就顺了她的意,把她放在原来的位置,那边挨着二舅妈。一家人躺下来,玉婴离灯绳近,欠起身把灯绳拉一下,屋子里沉入黑影中。
两个小子还不想睡,走的路太远,世界太丰富了。他们受了刺激,你推我一下,我推你一下,不停打闹。
二舅妈斥了几次不管用,最后起身拉过来,一人打了两巴掌才算消停。
他们两个也是累乏了的,躺老实了,没一会儿就睡得跟死狗似的。
玉婴在娘怀抱里,也睡眼朦胧。
孟巧莲见她睡了,这才翻身过去,跟二舅妈细细聊起来。
二舅妈边说边哭,抹了一回泪。
只怪家里的兄弟姐妹不给力,没一个肯伸手的。
“二嫂,你只管把孩子交过来,放心吧,我跟待玉婴一样,不会差的。”
“我知道你这差不了,不是怕你累吗,你看这一大家子人全指着你。”“二嫂你来的时间短,现在可不是这样了,明天你看吧,我现在轻闲
着呢。”孟巧莲抿着嘴笑了。
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