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宴低下头,眉头微蹙,似乎在权衡利弊。
这份犹豫在邓氏看来极为罕见,若在过去,他恐怕早就断然拒绝,只因顾虑家中林纭一人,无依无靠。
更何况,去军营意味着无法日日归家,林纭定不会同意这样的安排!
“这件事……”萧宴迟疑着抬起头,“儿臣需要考虑一下,最多三日内给父王答复。”
邓氏面上终于露出了满意而释然的笑容,仿佛看到儿子成长的希望。
“你能这样想就对了,也该为自己的未来有所规划了。”
“至于你和姝瑶之间的问题,也希望能找到合适的解决之道。”
“你们圆房之事……”她话未说完,镇北王再次轻咳打断,似乎有意避免深入讨论。
“咳!好了,没什么别的事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晚餐时我们再一起用餐。”
萧宴恭敬地行了一礼,温声答道:“儿臣告退。”
直至萧宴的背影消失在长廊尽头,邓氏才愤愤不平地抱怨:“你为何总是阻挠我?他都快要答应了,你不帮我便罢了,竟然还教他不必事事听我的?”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轻拍着胸口,一脸的不满与挫败。
镇北王叹了口气,眼神中既有无奈也有疼惜:“阿宴从来都有自己的主意,你这样强加压力,只会适得其反。在我看来,阿宴与姝瑶之间,感情自会水到渠成,你又何必过多干预?”
“你也应该学会放手,让他们自己做出选择,不能什么事情都管得那么紧。”
邓氏何尝不知放手的重要性,只是现实的残酷总逼迫着她不得不步步紧逼。
听了镇北王的一番话,她心中纵有千百个不乐意,也只能表面应承下来,暗地里却下定了决心:若是一年内姝瑶仍旧没有怀孕的迹象,那么到时候,她还是会插手其中!
夜幕悄然降临,慕姝瑶与萧宴虽各自居住,但居所相距不远。
两人并肩走向灯火初上的正厅,别院相较于王府更显宽敞幽静,院中景致也更显雅致,池塘与假山布局巧妙,透着匠心独运的气息。
慕姝瑶信步至池边,俯身一看,池中鲤鱼悠游,体态丰盈,不禁轻笑出声:“瞧这池中鲤鱼,养得这般肥美。”
平日里她总是埋头于账册,少有闲暇欣赏周遭风景,今日却意外地被这群活泼的鱼儿吸引,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萧宴立在一旁,被她不经意间展露的温柔笑容深深吸引,她的笑如春日绽放的花朵,眸光闪烁,梨涡浅浅,被夕阳的光辉轻拂,更添了几分柔和与娇媚。
当慕姝瑶手持折扇,欲继续前行时,萧宴却突然愣住,旋即快步跟上,不愿错过与她共处的每一刻。
她抬头望向两侧开得正艳的桃杏,眼中洋溢着喜悦,仿佛长久禁锢的鸟儿终于得以翱翔于蓝天,感受春日的温暖。
不料,脚下一个趔趄,危机骤然降临——
“小心!”
萧宴几乎是出于本能地呼喊,身体猛地向前一扑,稳稳地接住了即将跌倒的她,自己却背部着地,发出沉重的声响。
慕姝瑶闻声一惊,忙关切询问:“世子可有受伤?是否需要传唤郎中?”
萧宴笑着摇了摇头,语调轻松:“不过是摔了一跤,无关紧要。若因此小事便请郎中来,我在京中颜面何存?”
他的豁达让慕姝瑶心头的大石落下。
见他无碍,她急忙站起身,伸手欲扶起萧宴。
而就在萧宴正要起身之际,他的目光无意间落在了她伸出的那只手上,那一瞬间,他注意到了她手腕上一道细小却清晰的痕迹,在夕阳的斜照下显得格外醒目。
“这疤痕……”萧宴的声音低沉,话语未完,眼神中却已满是未曾预料到的关切与疑问。
慕姝瑶闻言,轻轻收回了正欲抚上疤痕的手,她的语调淡然而又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仿佛在诉说着一个遥远而模糊的故事:“儿时戏水时不慎所伤,那是一个夏日午后,阳光在水面上跳跃,一切都显得那么无忧无虑,直到那一刻,快乐戛然而止。”
萧宴不由自主地站定,他的目光深深锁定了她手腕上的那道浅痕,仿佛那不仅仅是一道疤,而是通往过往的一扇门,里面藏着未完的故事。
他心中波澜起伏,声音中带着不可置信:“水中怎会伤及手腕?寻常的嬉戏不至于留下如此痕迹。”
慕姝瑶摇了摇头,眼神迷离,仿佛那段记忆已被时间蒙上了薄雾:“只隐约记得,那日的水面并不平静,水下似乎隐藏着未知的危险。我感觉到有一股力量猛然拉扯,随即是刺痛感,像被最锋利的刃片划过,幸好伤口不深,被附近的渔民发现后,急匆匆地带到了附近的郎中那里。”
她说到这里,眉宇间凝聚了一抹淡淡的遗憾,仿佛那未能完全解开的谜团成了心头的一颗朱砂痣:“最让我耿耿于怀的是,当时与我一同遇险的还有一个孩子,年纪与我相近。他在水中挣扎,我试图帮助他,却因为慌乱中的一时不察,忘记了将他也带上岸。当我意识到,折返寻找时,他已经不见了踪迹,我不禁揣测,或许是有另外的高手暗中相助,将他从困境中解救出去。”
萧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