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似乎全无感激之心,反而言辞决绝,宣称不愿援救家母!”
男子一口气吐露所有,昌平侯闻言,眉头紧锁,显然对此事颇为不满。
未料,慕姝瑶却冷静分析:“此事仅听一面之词尚不足以定论,至少需待母亲病情有所好转,亲自询问其看法。”
“你母亲怎会坦然承认?”
男子脱口而出,此类事情,任谁也不愿轻易承认。
昌平侯细细思量,觉着慕姝瑶之言颇有道理,一时间难作决断,目光复又落于慕姝瑶身上,似在等待她的进一步见解。
“舅舅既已到来,不妨先在府中盘桓两日。待母亲醒来,我再详加探问。若真为母亲不孝,母亲若不偿付,我自当承担。”
面对慕姝瑶的坚持,男子即便心有不甘,也只能勉强同意。
昌平侯即刻吩咐下人安顿男子住宿。
待众人散去,昌平侯低声探询:“你认为这真乃你母亲之过?”
“母亲性格温婉,绝非行事如此之人。依我之见,他所述或许仅为部分事实,其余内情,恐怕还需母亲亲口揭开。”
慕姝瑶虽无实证,却不盲信指控。
而此事背后,似乎隐藏着更深的曲折!
昌平侯沉思片刻,终是颔首,“如此,便待你母亲状况好转后再议。”
“近日府中有事缠身,我不能长留于此。若急务,烦请父亲遣人找我。”
慕姝瑶压低声音叮嘱,尤其是每日李慎的调查报告,不容错过。
离开侯府,踏上马车,慕姝瑶悄声吩咐:“你去查探那位马夫,以及母亲娘家的情形,务必谨慎,不得有误。”
母亲名誉及侯府声誉,不容丝毫玷污。
荷叶领命:“小姐放心,此事奴婢必定办得稳妥,迅速查明。”
途中,荷叶下车处理事务,慕姝瑶则乘车重返王府,甫一踏入小院,隐约察觉身后似有目光窥视。
慕姝瑶回首四顾,却未捕捉到任何异常。
或许,只是多虑了吧?
收束目光,步入房中。
藏于墙角的珍儿这才敢放松,心中仍不甘心,又小心翼翼地朝慕姝瑶的院子窥视。
但此刻阳光正好,李慎应不会突然现身。
她遂悄然离去。
府内人潮涌动,秦婆子自屋内走出,恰好撞见珍儿从慕姝瑶院落附近鬼祟离去。
慕清晚的住所并不在此,她何故至此?
秦婆子心生疑窦,连忙寻到李氏,一五一十告之。
李氏闻后,神色微变,“姝瑶那丫头,向来不是易于掌控的。这次恐怕又在策划什么诡计。”
“你留个心眼,若有不妥,立刻通知我。”
秦婆子诺诺应声。
待她退出,镇北王不禁低笑。
“这宅子内真是热闹非凡,两位儿媳加上你我二人,比朝堂纷争还要热闹。”
若非此次腿伤限制了他的行动,家中这些细碎,他未必能够洞察。
李氏颇不以为然:“话也不能这么说。姝瑶历来不喜争斗,即使面对冲突,也多半是晓之以理。至于朱小娘那边,虽谈不上亲密无间,但从未发生过口角。日常那些琐碎不满,我们都一笑置之。”
“反观慕清晚,才是喜好挑起是非之人!”
可惜,如今慕清晚身怀六甲,无人敢轻举妄动,只得设法不让慕姝瑶受到她的影响。
“姝瑶如此心地善良,将来在这人心叵测的世界里,难免会吃亏受苦。真让人好奇,在那深似海的侯府中,她究竟是如何以这样的性格安然度过的。”
心中暗自感叹,婆婆的身份让她不由得升起一股保护欲。
夜色如同淡墨,悄然无声地铺满了天际,将最后一丝余晖也尽数吞噬。
屋内,慕姝瑶正专心致志地翻阅着厚重的账本,一笔笔收支在她眼中流转,透露出府中日常的脉络。
突然,一阵轻微却异常清晰的声响从门外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不禁抬起头,目光越过整齐堆放的账册,向门口投去,心中微有波澜。
“吱呀”一声,敲门声恰到好处地响起,仿佛与这静谧的夜空达成某种默契。
“进吧。”
慕姝瑶轻轻合上账本,目光一抬,映入眼帘的是丈夫李慎那熟悉的身影,带着几分匆忙与凝重。
李慎刚踏入门槛,便不待招呼,压低了嗓音,语速飞快,透露着一股紧迫感:“今日我亲眼目睹,袁记赌场的袁荷姑娘,将一箱沉甸甸的银子兑换成便于携带的银票,而后巧妙地将银票折叠,小心翼翼地藏匿在一个孩童的衣衫内,交付给了朱小娘身边看似不起眼的侍女手中。这银票的最终流向,不言而喻,怕是落入了不可告人的地方。”
慕姝瑶心头一紧,最不愿意见到的场景仿佛正在悄然拉开序幕,王府的宁静恐难保全。
“此事若牵涉王府,后果不堪设想。”
这念头刚掠过心头,现实似乎就迫不及待地证实了她的忧虑。
“这种事,没有确凿的证据便难以定论。以朱小娘那般狡猾多端,断然不会轻易认账。袁荷能获得她的青睐,其背后恐怕也藏着不少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