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而衰,三而竭。
……
瓦岗军一方,李密正骑在马上,在夜色中,沉声怒吼:“给本公冲上去!此战天佑瓦岗,我瓦岗必胜!”
他也是看出了这一点。
亲自驰马,坐镇瓦岗军士卒后方,不断鼓舞士气。
只要坚持下去,要不了两个时辰,骁果军将自行溃败!
只是……
“咻!”
黑夜中,骁果军发射出的流矢破空而来,误打误撞射中了李密的胸口。
直接把他射下了马。
“主公——”
守候在他身侧的程咬金沉声大喝,连忙赶往,把李密扶起。
“禁言!不……不得……声张!”李密紧咬着牙,忍着疼痛,颤声道。
程咬金立即会意,不敢作声,背负着他,偷偷往后方战场撤退。
好在这一次是晚上,敌军没有发现李密中箭落马,不然只要一呼,可能战局就要发生逆转了。
李密虽然落马了,但战斗还在继续,瓦岗军在裴仁基罗士信等将领的带领下,依旧在和骁果军鏖战。
骁果军的颓势已经愈发明显了,久攻了近十个时辰,都没有攻下,骁果军内,已经出现不少士卒趁着夜色,逃离童山的情况。
这一战,实在是太惨烈了。
两个时辰后。
如李密预料的那般,骁果军,总算坚持不住了,开始溃败。
骁果军大营,司马德戡紧咬着牙,脸色极其难看。
他完全没想到,十余个时辰的猛攻,居然都被瓦岗军挡住了!
“莫非是……天要亡我?”
他苦笑了一声,习惯性地找凌千问接下来的计策。
凌千仰天长啸,听闻即将战败,更是怒喷出了一口心头血……
当然,这血是他事先准备好的。
就是为了打造他造反先锋的人设。
司马德戡见状,果不其然,根本没有怪罪他的这个一波流打法,搀扶起他,沉声劝慰道:“胜败乃兵家常事,还请军师保重身体,本相将来卷土重来,离不了军师啊……”
凌千听后,更是感动得眼泪哗啦,一副君臣相和的场面。
帐中诸将见状,更是纷纷掩面而泣,感动不已。
随后,凌千擦干了眼泪,拿起了地图,在地图上敲定了一个点,沉声道:“大丞相以诚待我,属下必生死相依!魏县乃三郡交界之处,进退有据,如今我军溃败,不妨迁于此处,以图来日!”
接着凌千讲述了一下前往魏县的诸多好处,进可攻,退可守,立即赢得了司马德戡的认可。
“传令全军,往魏县方向撤退!”
紧咬着牙,司马德戡做出了最终决定。
他也明白,此时撤退,恐怕能逃走的,只有三万余人了。
但,事关生死,将士的性命……他已经顾不上了。
而在献计完成后,离开军帐后,刚才还义正言辞,动辄吐血流泪的凌千,立即收拾好了所有行囊,偷偷溜向了……河北聊城。
在那里,不仅有主公心心念念的萧皇后,还有主公今早对他吐露的全新布局。
他……要借助河北窦建德为跳板,进入突厥,成为突厥始毕可汗的……国师!
……
童山脚下。
血腥气弥漫在原野中。
徐世绩看着漫山遍野的尸体,触目惊心。
连夜交战以来,他奋力拼杀,已是精疲力竭。
天色渐渐明亮起来,一天一夜的交锋,以瓦岗军的大胜告终。
然而他却高兴不起来。
他的脑海中,还回荡着那封不知从哪里传来的信。
其中的断言,让他如鲠在喉。
“此战若败,你尚能苟全性命;此战若胜,你必死无疑!”
徐世绩苦笑了一声,低头撕开了他在营帐外刚刚得到的一封信。
“予乃阳城公孙颖,遍观天下英雄,唯汝与颖尔!若事有不祥,可往来投!”
其中的内容,让他还在犹豫纠结之中。
此次大胜,照理说,该论功行赏的。
他的功劳并不小。
他绝不可能因为区区一封信,就放弃了在瓦岗军中的大好前程。
在他思索的时候,裴仁基率领两个军法官朝着他走来。
“主公要论功行赏,请徐将军前去相商。”裴仁基神情有些复杂,对他拱手道。
徐世绩脸色微变,手中这封信攥得更紧了。
半晌后,徐世绩长呼了一口气,反问道:“敢问主公许诺了末将何等赏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