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着以后都是一家人,让人睡沙发显得跟外人一样,多不合适。你毕业后也一直没回来,在国外开公司开得风生水起,谁晓得是不是拿绿卡打算移民。房间空着也是空着,让人睡一晚也不是多么大不了的事儿,你说是吧?”
“您可真行。”
封砚直接气笑了,“这准嫂子还没跟我哥见过面呢,您先送我床上,到底是打算介绍给哥哥还是弟弟,您想清楚了没?”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轻嘴薄舌,简直不堪入耳。
老太太气得站起来,又恼又悔,“你在外面多混账我管不着,咱老封家世代都是正经人,你要敢学西街老陆家儿子犯浑,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老陆家儿子撬表哥墙脚,睡了人家谈了十年的女朋友,还被表哥当场捉奸的事儿,可以说是轰动池安市整条西街的惊天大新闻。
当时还在读小学的封砚,半夜不睡觉,心血来潮爬起来拿望远镜观星。
星星没观着,低头往阳台下面一瞅,正好看见表兄弟俩在楼下大打出手,于是热心帮忙报了警。
“完啦完啦”的警笛声中,整条街都被惊醒。
小街无私事,随着警车目的明确地稳稳停在街头,家家户户无不全员出动一探究竟。
一场原本可以私下解决的恩怨,就这么被迫公之于众。
封砚摸摸鼻子,后之后觉意识到他话有点过。不过,老太太也忒能联想脑补,一看就没少被那些无良小说荼毒。
“您多虑了,我跟我哥的审美南辕北辙,压根就不是一挂的。我嫂子再美再仙,在我眼里也就是根木头桩子,上面还写了我哥名字的那种,不会让咱老封家上花汀社会头条的,您一百个心安回肚里。”
“我保证以后见到我嫂子,眼睛都不带一点斜视的,比看见佛祖还心如止水,总行了吧?”
封砚又是滑跪认错,又是发誓讨饶的,磨破嘴皮子说了一箩筐好话,才算终于把小老太太哄开怀。
外面雨半点没停的意思。
天儿这么差,找人来上门打扫卫生委实有些不地道。
按老太太说的,他准嫂子是和衣躺了不到一个小时,脑袋还没刚碰上枕头就起了。
可封砚还是怎么想怎么别扭,尤其是空气里弥漫着的淡淡香气,他闻着闻着竟然觉得还挺好闻,似曾相识,有点上头。
这诡异的念头更让他心里发毛。
什么破鼻子。
香的臭的都分不出来。
懂不懂什么叫瓜田李下,嫂叔不亲授,长幼不比肩。
他表面敷衍老太太,答应得好好的绝不介意,实际上心里已经拿定主意,决心明天就联系人把床给换了。
房间不能睡,书房沙发床又不想勉强身体受那个委屈。
封砚跟封桂英女士打了声招呼,索性拎上换洗衣服,去附近酒店开了个房间。
路不远,他撑伞腿着过去的。
伞还是戚柠给的那把,荧光粉的伞面,零星点缀着卡通简笔画涂鸦,估计也只有幼稚园一年级小朋友举在头顶,才会显得不那么违和。
封砚这一路走过去,回头率百分百,要多引人注目有多引人注目。
不过封少爷也不在意,走得那叫一个闲庭信步。
老话怎么说的,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只要你帅到一定程度,做什么都一定有你的道理。
前台办理入住,等待的工夫,已经有不下四个人来问他要伞的链接。
没有一个觉得他这身行头不伦不类,全都是不约而同上来就夸他很有品味。
封砚则浮皮潦草回过去一眼,高悬的吊灯光影明昧,朦朦团在身后,衬得他睇来的目光都透着股多情似无情的意味。
他声线懒散,辨不出几分真心,口径统一,对每个都没什么诚意地回:
“不太清楚,回头我帮你问下我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