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的楚王宫。
楚王刚与王后结束今日的恩爱缠绵、翻云覆雨,正闭上双眼欲要歇下,楚王后却伸出手不断挑逗他,似有一番要战到天明的架势。
“别闹。”楚王一把按住她作乱的手,“明早还有早朝,早朝完看孤怎么收拾你。”
楚王后气得重重朝他肩头给了一拳:“王上这是人到中年,力不从心了?”
以为他怎么可能三更天就停。
什么人到中年,他才二十八岁好不好!
楚王没睁开眼,也没中她的激将法,懒洋洋道:“你今夜怎得这般娇纵,怎么,孩子们惹你不顺心了?”
她平时再如何作天作地,也知晓收敛和分寸的。
楚王后趁机从床头暗格摸出扳指,看着楚王那张不减清俊的面容,恨得咬牙切齿:“王上实话告诉妾,从前当真没在长安欠过风流债吗?”
楚王劳累一整日,现下已累得眼皮发沉。偏偏她又闹腾起来,索性翻了个身背对她,没好气道:“说了一万遍,没有就是没有。”
“那你说说这又是什么。”楚王后显然不满他的敷衍,“哇”地一声哭出声,拳脚接连落到他身上,“那长安小娼妇都拿着你们的定情信物来耀武扬威了,你还敢装!谁知道你今天是不是去外头偷腥了,这就不行了!”
什么定情信物?什么长安女郎?
楚王气不打一处来,睁开眼,要从她手中夺过东西:“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我今日巡了三座堤!哪有你这样污蔑人的!东西拿过来我看看!”
他倒是要看清楚,是谁这么大胆子敢栽赃他。
楚王后把扳指正朝他面中砸去,砸得他脸骨一阵生疼,险些砸中眼睛。
楚王身手接住扳指,等脸上痛过劲去,才拿在眼前对着烛光,细细查看。
只是他越看,脸色就愈发阴沉。
楚王后只当他被戳破了,恼羞成怒,继续哭闹道:“你果然和这赃物有关系!姓凌的,我打死你打死你……”
楚王怒从中起:“够了!我问你,这东西是从哪儿来的!为何不一早告诉我?那个女郎是不是不会说话?”
楚王后:“妾哪里知道她是不是个哑巴?她瞧着不过十五六岁,那小模样生得,我见犹怜……”
楚王气得立即弹起身,对着她的脸,高高扬起一巴掌:“无知妒妇!你险些酿成大患!你知不知道这东西是何人所有!”
见他居然有动手的意思,楚王后哭得更委屈:“你打我?你居然敢打我……呜呜呜……你果然是嫌弃我人老珠黄。”
巴掌已经举起来,总得找个地方落下,楚王气得朝自己脸上招呼去:
“孤真是太惯着你,才让你这个岁数还是个心胸狭隘的蠢妇。哭什么哭,还不快起身给孤更衣!你要让文玉和霍大娘子苦等一夜吗?”
文玉,自然是废太子的小字,而他的妻子霍氏——不正是个小哑巴?
原来是他们二人求助来了!
废太子在楚王心中地位不同于旁人,楚王后这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光着身子爬下床,跟在楚王身后:“王上等等,妾也要同去。”
……
临近四更时,凌央已经烧得全身发抖不停。
他紧咬牙关,温峤给的药实在喂不进去,强行拗进嘴又怕弄断牙,除非他自己睁眼吃。
可什么法子都试遍了,任谁都叫不醒他。
霍晚绛一直坐守在一旁,寸步不离,给他擦汗的方巾洗了一次又一次,拧得她手都快脱一层皮。
他们几人怕被凌央传染病倒,个个脸上都缚上厚厚一层面纱,照顾凌央时被闷热得大汗淋漓。
阮娘年龄最大,她实在坚持不住,霍晚绛先让她下去歇息。
霍晚绛抹去额上的汗,不知是第多少回绝望地看向门外。
门外的世界依旧是那个世界,依旧是楚地黑漆漆的夜,并无任何变化,楚王还是没有派人来。
莫非是凌央太高估了旧时的手足情谊?
人心都是会变的,此一时彼一时,二人多年未见不谈,凌央不再是大晋太子,楚王为避险,无意再与他有往来也是人之常情。
此中滋味,自从霍老将军离世后,霍晚绛再清楚不过。
他们就不该将希望寄托于外人身上的,与其赌一个不确定,倒不如自力更生。
只是客栈附近没有医馆,方才问过小二,最近的医馆得穿过长沙城主干道。
长沙比不长安那回,那回是她运气好,能遇到姬无伤。
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可该如何是好,难道要她再犯一次险去求医吗?
“郎君!郎君!”于问热泪盈眶,既想用点劲晃他,又怕给他晃晕了犯恶心,只好不断去试探他方鼻息,“郎君你千万要坚持住,我们都还在,你别……女君,你快看看郎君是不是没有出气了!”
他怀疑自己被吓傻了,已经产生了凌央不行了的幻觉。
霍晚绛被他吓得回过神,她同样伸出指尖,朝凌央鼻底探去,果然,凌央似是停止了呼吸。
再看他颤抖不停的身躯,也渐渐没了动静。
难道他当真注定命丧于今夜?
那一瞬间,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