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近疯狂的模样,看得侯府下人们暗暗撇撇嘴:他们不过随口一说,他怎么这么大反应……
该不会是,他真的打算只给欠条,不给银子,被他们拆穿,恼羞成怒了吧!
下人们越想越有可能,鄙夷的看向裴烬,就要嘲讽,陆婉婉抢先开了口:“好了,都别吵了,裴烬,你过来写欠条吧!”
裴烬一家现在确实付不起那么多银子,他们想写欠条,那就让他们写欠条吧!
裴烬面色沉沉的走上前,拿起桌子上的狼毫笔,快速挥洒……
写完字后,他放下笔,伸手指,沾印泥,按手印,一系列的动作一气呵成。
一张完整的欠条,跃然显现。
望着完美欠条,陆婉婉满意的点点头:“裴伯父,裴伯母,裴烬,你们可以走了。”
欠条已经写好,他们之间的账已经全部算完,裴烬一家也不需要再留在她侯府了。
裴夫人没有说话也没有动,狠狠瞪着陆婉婉,眸子里闪着浓浓的愤恨与不甘。
“怎么?你们是想让我,‘请’你们走么?”淡金色的阳光下,陆婉婉亭亭玉立,美丽小脸冰冷一片,仿佛只要裴夫人敢说一个‘是’字,她立刻就会下令,将他们赶出去……
“陆婉婉!”裴夫人顿时怒不可遏,上前一步,就要说些什么,裴烬急忙跑过去拉住了她,拽着她向外走去:“娘,咱们走了……”
他母亲每开一次口,他们就倒欠安乐侯府一堆金银,他不想再欠安乐侯府东西了,赶快将母亲拉走,不要让她再开口了……
裴夫人被裴烬拽的踉踉跄跄的,时不时的回头,咬牙切齿的瞪陆婉婉……
陆婉婉视若无睹,淡淡看向裴信,仿佛在说:“你怎么还不走?”
裴信面色阴沉沉的,望了她一眼,他起身追向裴烬,裴夫人……
裴夫人的丫鬟,嬷嬷们也微低着头,小跑着跟了上去……
望着他们一行人快速走远的身影,陆婉婉冷哼一声,拿起了桌子上的欠条,望着欠条上书写的银两,她清冷眸子里满是嘲讽:
原本,他们一家可以穿金戴银,无账无债,体体面面的离开,可他们偏要贪得无厌,是他们的,不是他们的,他们全都要带走……
那就别怪她对他们不客气了!
九万多两银子啊,是她安乐侯府将近一年的收入,放在库房里,都能堆满大半个库房了……
为他们花费的这些银子,她能全部要回来,真要感谢他们一家的贪心……
“婉婉,既然你的婚约已退,那我们就先回去了。”陆成礼和蔼的声音响起。
陆婉婉回过神,笑微微的看向陆成礼:“已经到饭点了,六叔吃过饭再走吧!”
“不了……”陆成礼摆手拒绝:“我们回去吃也一样……”
“我都已经准备好了,六叔不吃,那饭菜可就要浪费了!”陆婉婉笑盈盈的说着,目光越过陆成礼,落到了他身后的陆氏年轻人身上:“各位堂兄,都别站着了,去宴厅用膳吧,我准备了你们喜欢吃的羊肉暖锅……”
陆氏年轻人们顿时眼睛一亮,羊肉暖锅啊,他们确实是挺喜欢吃的:“六叔啊,婉婉堂妹说的不错,时间确实不早了,咱们用过膳再回去吧!”
“是啊,六叔,先用膳,用完了膳,才有力气赶路嘛……”
陆氏年轻人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纷纷涌上前,推着陆成礼向宴厅走去……
被推着走的陆成礼,望着陆氏年轻人们热切的目光,无奈的叹了口气:行吧,他们想用完膳再走,那就用完膳再走吧……
与此同时!
裴烬,裴信,裴夫人等人走出了安乐侯府,走到了大街上。
裴夫人一边整理自己凌乱的发髻,一边怒气冲冲:那个陆婉婉,竟然真的将他们赶出了安乐侯府,真是冷血又无情……
不过一名无父无母,无依无靠的孤女,竟然敢这么对他们,真是可恶至极……
一名名挑着担子的小商小贩从裴夫人身边走过,她嫌恶的皱起眉头:他们担子里挑的什么?味道那么难闻……
想她之前出府,都是坐马车的,根本不会和这些小商小贩并肩而行,更别说闻到他们挑的东西的臭味了……
一阵风吹过,浓浓怪味扑面而来,裴夫人嫌弃的捂住了鼻子:“咱们别在街上晃了,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吧……”
裴信瞟她一眼:“你说的轻巧,怎么安顿?”
安顿需要有地方,前长兴侯府早已不是他们的家,他们不能去那里安顿!
流落街头时,他们住的最多的就是城外的破庙:“咱们去那破庙里安顿吗?”
“不要!”裴夫人想也不想,尖声拒绝。
破庙又破又烂,根本不是人住的地方,打死她都不想去那里安顿……
“那你说去哪儿安顿?”裴信没好气的看着她。
裴夫人皱着眉头思索片刻,看向裴信:“你身上可有银子?”
“没有!”裴信摇摇头:他的银子,他戴的玉佩等饰品,全都被安乐侯府的下人摘走了,就连他腰带上镶嵌的碧玺,也被抠走,现在的他,除了一身衣服,一无所有……
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