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依将他的表情收入眼中,愈发愣怔。
倒是琬娘理清头绪后,弯起眼眸,冲男人浅浅一笑:“生哥,你这说话只说一半的毛病,能不能改改?你瞧,惊着人家姑娘了。”
随即走近柳依依,红唇轻抿,柔声道:“姑娘,你季春那会儿是不是来过一次树林子?就在林南那边,还记得不?”
男人见琬娘开口,忙接话道:“对,当时除了你,还有一个男娃,你们一起来的,欸?当时那男的好像不是躺着的这个。”
柳依依听罢稍一回想,他们所说的季春就是三月的意思,三月。。。。。。
那不就是她刚穿过来的那个月吗?
柳依依恍然大悟:“对,是有这么回事,当时跟我一起进来的,是我兄长,
我们瞒着阿娘偷跑进来,原本是想捡点落叶回去沤肥,结果我哥临时起意又想抓野兔,差点迷路,
不过大哥。。。。。。今夜之前,我可从来没有见过你,你是怎么知道我那会儿来过?”
男人撇撇嘴,“你们临走不是捡了两只野兔吗?那就是我放的。。。。。。”
柳依依闻言惊讶道:“怪不得呢,我还纳闷怎么好好的兔子,就让我们捡着了,大哥,你真是好人,做好事都不留名!”
琬娘闻言扑哧一声笑了,“哪是什么不留名,他是让你们给吓着了!”
。。。。。。
听琬娘解释完,柳依依才算彻底明白。
这个生哥,全名叫做李玉生。
原是西泽村一户建造房子的工匠,爹娘死得早,家里就他自己。
而琬娘跟他同村,顶上有俩哥,身下有一弟,全都是光棍。
她娘死得早,剩下一个爹还患有痨病,只靠着种地为生,家境艰难。
俗话说千里姻缘一线牵,这李玉生虽然全家只剩他一杆光杆,但因着他
会手艺活,挣钱不老少,所以刚到说亲的年纪,就有不少媒人找上门来帮着牵线搭桥。
可李玉生不愿意,因为他早已有了心上人。
这人就是琬娘。
他与琬娘有着两小无猜的情谊,爱重极了。
想到两人都已到了说亲的年纪,李玉生忙找了媒人,帮忙去琬娘家里提亲。
至于礼金,也是给的三里五村最高的钱数,整整二两银子。
原本应是喜结良缘的大好事儿,谁知出了岔子。
琬娘两个兄长不同意这门亲事。
原因为何?
只因礼金数额不够多。
琬娘虽然家境不好,但却实打实的美丽,朱唇粉面,月眉星眼,身形亦是娉婷婀娜。
换作琬娘两个兄长的话来说,自家小妹长得天仙一样,葱俊葱俊的。
就值二两?!
俩人一合计,找了个理由,跟媒人说是舍不得琬娘出嫁,准备再留她两年。
李玉生得知消息后,也没生气,只想着琬娘同他不一样。
他一个人,想怎样就怎样,但琬娘有血亲,骨肉之情不能割舍。
既然人家兄弟舍不得小妹这么早出嫁,他耐心等着就是了。
而琬娘兄长两人回绝媒人以后,就开始在周遭几个镇上打听。
原本他俩打算把琬娘许给一户员外老爷当偏房,能得三两银子,外加两匹布。
但后来又听说,隔壁县新开了一家窑子。
牙婆愿意出价十两,买个身条柔软,长相又好的嫩丫头,进窑子里唱小曲。
兄弟俩一听,顿时改了心意。
十两!这可是十两啊!
有了这十两银子,兄弟俩就可以把家里的土坯房再扩出两间,然后娶上两个胖媳妇,再生他一堆娃。
这还用选?
兄弟俩眼都不眨一下,立马带着牙婆回家相看去了。
不出两人所料,牙婆一眼就相中了琬娘。
一个农家女,天天干糙活,竟然还出落得这么好看!
这要是买回去,稍一精心打扮,怎么也能在窑子里混上个角儿!
就这样,牙婆利利索索地付了定金,并约好了时间来接人。
但琬娘却被蒙在鼓里,只以为家里是有外客上门,对此全然不知。
直到有一日,隔壁王大娘把她叫去家里,跟她说两个兄长已经将她发卖了。
她原本是不信的,一母同胞的兄弟,怎么舍得把她卖去窑子呢?
但瞧着王大娘说话间义愤填膺的模样,又不似作假,琬娘再一细想,好像自从那日的妇人走了之后,家里吃食就变多了,竟然还吃过一顿肉。
她心生疑虑,当夜辗转反侧睡不着,满脑子都是王大娘跟她说的那些话。
就在她难以入睡时,突然听见隔壁有说话的声音。
琬娘留了个心眼,踮着脚尖来到门边,偷听起来。
这一偷听,真是心也碎了,魂也没了。
原来是兄长两人在跟她爹和小弟交实底。
第二天,牙婆就要来带她走了。
她爹听说俩儿子把闺女卖去窑子了,一边咳嗽一边斥骂,可当听说能得十两银子时,又闭嘴不说话了。
倒是刚满十岁的小弟出声了:“阿爹,反正姐姐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