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柳文成出去的身影,柳依依心里不禁五味杂陈。
没想到她这一落水,竟然给这家人带来这么大的伤害,还好是活着回来了。
随即暗暗告诫自己,以后万事都要小心,可不能再行差踏错,徒惹他们跟着伤心了。
正想着,陈氏回来了,走到草床边上坐下,笑道:“还真生娘的气了啊?
好了好了,都怪娘太心急了,不该刚见着你,连你的意思都没过问,就胡乱盘算。”
乍然听见她娘动了这个心思,柳依依是有些不高兴。
毕竟她骨子里总归还是原来的神魂,接受不了古代所谓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但也不知怎么的了,一想到那人是顾云川,竟然羞多于恼,堪堪有些不好意思罢了。
现下被陈氏这样哄着,柳依依微微拖起长音:“娘,我没生气,只是吧。。。。。。这死里逃生一场,便想要多陪阿娘几年,不想过早嫁人,
而且。。。。。。阿娘,我也实在不想这辈子没等有个见识,就草草嫁人,那样太没滋没味了。。。。。。”
陈氏闻言一愣,纳闷道:“这嫁人还需要啥见识?老话说的好,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女子到了年岁都要成婚的,不然咋养活自己?”
“娘,咱们女人不是非要靠男人去养活,自己也能过好日子的”,柳依依见她娘大为不解,耐心解释:“只要挣多了钱,经济独立,哪怕女子也能不受束缚,自由自在,快快乐乐的生活!”
陈氏愣愣地坐在那,艰难地消化着闺女话里的意思。
可她想了好一会儿,也终是想不明白。
这自古以来娘家富裕的也好,贫苦的也罢,女子都要嫁人,否则便会被人笑作老姑子,哪有什么清闲自在这一说?
想到这里,陈氏不禁劝说道:“依依,你年岁还小,不懂一个人过活的艰难,且到了年岁不成婚的,街上那些妇人一口一个唾沫钉,也能吐穿你的脊梁骨。”
“我才不管旁人说些什么,我只求自得”,柳依依眼里微带着些许憧憬,
轻声说道:“阿娘,要是日后,我遇见了情投意合的,自然愿意修成正好,但若是没有遇见,我就想一个人过。”
“娘,有时候成婚不是哪哪都好,不成婚也不代表就矮人一头,与其所遇非良缘,那倒不如一个人来得安生,你说呢?”
陈氏想要反驳,却又无言以对,说来她也不知嫁人有什么好。
只知道嫁了人,便要从夫命。
持家执业,生养幼小,孝敬公婆,都属分内事。
不顺不可,无子不可,秽乱不可,忌妒不可,患疾不可,闲言太多不可,手脚不检更是不可。
以上七出,所犯一条,都有可能被夫家休弃。
饶是再小心翼翼,要是所遇非人,也难免落得个双眼泪朦胧的下场。
想到这里,陈氏不禁心下一梗,叹了声气道:“算了,其实娘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觉得云川先生怪不错的,这才起了心思,
你是不知道啊,若非他身子有疾,不知要比媒婆介绍的那些好上多少倍!
你是娘的心头肉,娘就盼着你将来能得个好郎君,哪哪都顺心如意,别被人欺负了才好,
不过,你既有自己的打算,娘也不会去过多干涉,左右你年岁还小,这事儿不急,
说不准啊,日后遇见心仪的了,到时候,娘想留你都留不住呢!”
柳依依听了这话感动的不得了,娇声道:“才不会呢!娘,我就在你身边,一直陪着你,陪着大哥,咱们一家快快乐乐的过日子!”
娘俩说完了体己话,陈氏插上院门,柳依依开始洗澡了。
这不洗不知道,一洗真是恶心得够呛,用手轻轻一搓,灰泥卷子便扑簌簌地往下掉。
比起刚穿越过来第一次洗澡的场景,有过之而无不及。
好在除了木桶外,水缸里也有存水,日头晒得正温热。
柳依依搓洗一遍之后,又换了干净的水,仔细冲洗一番过后,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只觉得整个人像是躺在云朵上面,舒适极了。
夏日傍晚,夕阳如金。
一家子早早吃过晚饭,柳文成趁着天色还亮,又出去割麦子了。
他刚走没多长时间,柳家老宅一干人就呼啦啦上门来了。
张氏腿脚利索,第一个跑进屋,正撞见柳依依吃得溜饱滚圆,在那捧着碗喝水,
扭头冲着身后,一脸喜色道:“不是诓人的,依依真的回来了!”
柳老爷子、柳老太,孙氏,还有两位叔伯也跟着一道儿进来了。
大伙儿看见柳依依活蹦乱跳的,不少胳膊不缺腿儿,一个个都是抑制不住的喜悦。
只有柳老爷子神色有些不自然,讷讷出声:“玉枝啊,先前的事儿是爹不对,不该胡听了别人的话,好端端地想给依依配什么阴婚,
得亏当初你不同意,这要是万一配成了,眼目前娃儿回来,可就坏事了。。。。。。”
之前因着配阴婚的事儿,陈氏没少跟柳老爷子起纷争。
但她其实心里明白,公爹也是出于好意,只是那会儿她没见着闺女的尸身,就总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