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英偷偷去翻了陈玉荣的行李。
翻出一条帕子。
这条帕子已经洗得发白,边缘处还有些地方开始泛黄,看上去极为破旧,但是中间位置,却赫然绣着熟悉的花样:双飞蝶。
梁英摩挲着帕子,不禁泪眼朦胧,忆起当年一针一线刺破手帕时的心情。
玉蝶双飞,浅绣诉情浓。
她拿着帕子去到陈玉荣面前,只字未语,却叫陈玉荣狠狠叹了一声气,遂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全盘托出。
梁英听罢是既心疼又心酸。
心疼的是,陈玉荣这么多年在外,所吃的苦头真不少。
而心酸的则是,当年她爹大发雷霆将陈玉荣赶走之后,不消半年,她爹又懊悔了。
一方面是看自己闺女终日哭啼,另一方面是转念想到,若是成全了这桩亲事,不仅可以亲上加亲,酒楼也后继有人了。
可是,陈玉荣却像石沉大海一般,再也没了消息。
梁英伤心万分,却又不好怨怼亲爹,只能当做二人无缘,从此将过往的心思封存,全心全意的跟着她爹学习酒楼经营的各项事务。
对于她爹给她张罗的那些说亲之人,一概不闻,不问,不看。
她想,那些人再好,也终究不是他。
就这样,梁掌柜将全部的心思都放在酒楼上,将里外事务打理的妥妥帖帖。
她爹再也不说女子不能抛头露面的话儿了,在其上了年纪之后,便放心的将酒楼交到了梁掌柜手上。
只是她爹临终时,不免想起生前遗憾之事,后悔不跌,一个劲地说是自己误了一对有情人,害得闺女孤老终生,临死也未得心安。
听梁英说完这些,陈玉荣更觉愧疚。
想来年少时,无父无母造就的性子怯懦软弱,被师傅痛骂后,更加自轻自贱,觉得他配不上梁英,只想着去打拼证明自己,却没有勇气向师傅争取一二。
两人的误会虽已说开,但陈玉荣却觉得自己身材走样,与梁掌柜越发不配,迟迟不敢再进一步。
最后还是梁掌柜直挑关键,表明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自己都不嫌弃,陈玉荣这才鼓足勇气,两人重修旧好了。
而程锦仁私自潜入他人宅院,欲行不轨之事,且身上又被搜出携带的迷药,算是人赃并获。
触犯了大兖朝的妇女保护律法,加之又有永安镇送菜商贩举报,称程锦仁以自己是县令大人亲眷的名头,多次玷污他家娘子。
经调查发现,这程锦仁是个惯犯。
他专门挑拣那些日子清贫,娘子又长相貌美的人家下手。
这种小门小户的,大多惧怕他有县令大人这把保护伞,便只好屈辱忍下,还有一些男人,是担心被别人知道以后,颜面有失,也只得无奈遮掩。
这事儿因着牵扯县令大人,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惊动了县令大人,他赶回家一问,夫人却说并没有这一房远亲,这才真相大白。
县令大人一怒,亲理案子。
强闯他人宅院,奸污未遂,罚款百两,另责杖型一百七;
所行欺诈之罪,罚款二十两,另责杖型一百;
奸污妇女,且人数众多,影响极其恶劣,罚抄没所有家产,施以烙行后,放逐三千里之外的苦寒之地。
因以上罪责并罚,县令大人最终下令,抄没程锦仁所有家产,领杖二百,再施以烙行,放逐三千里之外,终生不得返回原籍。
柳依依听完不满,问道:“婶娘,这数罪并罚,不是应该杖型二百七吗?怎得就只有二百?”
梁掌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要是打上二百七,人都死了,还怎么流放三千里!”
柳依依恍然大悟:“说的也是,看来咱这位县令大人,还怪体贴的。”
两人说着忍俊不禁地笑起来。
柳依依笑着笑着,突然想起来,自己此行的目的是为了米酒之事。
她赶紧起身,把装有米酒的瓦罐搬到梁掌柜跟前,“婶娘,只顾着专心听你说事,差点忘了,我今个儿过来,是有正事的。”
梁掌柜恢复正色,打量着眼前的黑色瓦罐,好奇道:“这里头装的什么?”
“婶娘,这里面是我自己酿得甜酒,想给你家送货,但是不知道能否入得了你的眼”,柳依依一手拍着瓦罐盖子,一边笑着说道。
这话虽是低调,但柳依依的表情却出卖了她的内心。
梁掌柜见她一副自信不疑的模样,只觉得胃口也被吊起来了,赶紧取空碗过来,
勾唇道:“丫头,不是婶娘自夸,我喝过的酒不少,这酒汁适不适口,不等到嗓子眼儿,我就品出来了。”
柳依依也不说话,笑吟吟地拔开封口盖子,随即倾斜着瓦罐,往碗里倒了小半碗后,扶正瓦罐。
一边封口,一边朝着梁掌柜呲牙道,“婶娘,快尝尝吧,我保准你啊,从来没喝过这酒!”
梁掌柜便愈发好奇,端起碗来,先是凑到鼻尖轻嗅,挑眉道:“嗯!你还别说,这酒好像是没喝过,闻起来气味芳香,又隐隐带着甜味!而且酒气不冲鼻子!”
说罢,她端起瓷碗抿了一小口。
酒汁入喉,梁掌柜眼神隐隐露出喜悦,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