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陈氏已经不是以前那个糊涂蛋了,她朝柳依依点了点头,“说得对,本就是没有的。”
随即目光冷然地看向对面,“你们快些让开,再来纠缠,我就要报官了!”
听到这话,陈老太脸色一变,没想到软惯了的闺女,还有这么强势的一面,一时间有些愣神。
陈老太愣神的功夫,吴氏开口了,“妹子,这俗话说得好,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娘就算再不好,那也是你的亲娘,当初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养大的人,你怎能当面装作不识呢?
是,嫂子知道,你哥对你不住,但他已经没了,要赔罪也得等下辈子了,你总不好这么狠心,眼睁睁瞧着我们讨饭吃吧?”
见陈氏仍不为所动,吴氏脸色一变,将旁边的男娃往前推了推。
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妹子,我们忍饥挨饿的倒也罢了,你忍心看你侄子跟着我们受苦吗?”
陈老太闻言连连点头,“是啊,这孩子都两天没吃过东西了,你就当可怜这孩子,匀几个子出来吧,或者你把我们接去你家,我们不求吃的多好,能填饱肚子就成。”
陈氏看着眼前少不更事的侄子,心酸得难受。
原本她想带着公爹到处逛逛,却不巧,碰上陈老太和吴氏等人沿街乞讨,这就围了上来,纠缠不休,不让她走。
她也因此得知,陈玉强亏欠黄午仁的赌债太多,把自家房子还有私田,全都拿去抵债了还不够。
只得跟在黄午仁身边,拉人进赌场,时不时还充当个打手。
而陈老太和吴氏也都跟着在黄府里面打杂抵债。
后来黄午仁犯事,牵连出陈玉强来。
陈玉强料定自己要是被抓起来的话,也会下狱,便想着出逃。
结果在出逃的路上,不小心被追捕的官兵一棒棍敲在后脑勺上,死了。
他这么一死,黄府又被查抄,陈老太和吴氏外加侄子,便只能流落街头,乞讨为生了。
陈老太和陈玉强曾经对她下过的毒手,她忘不了。
但侄子,是她从小疼到大的,让她眼睁睁看着侄子挨饿,实在是于心不忍。
陈氏思前想后,最终心一软,摸向腰间的钱袋子,捻出一串铜板,“这是一百文,你们带着欢儿买点饭食,再抓紧时间找个做工的地方,或者”
“你们把欢儿给我,我来供养”,这句话还没等说出口,
就见陈欢稚嫩的脸蛋上,堆满不屑:“我都瞧见了,你钱袋子里面有那么多钱,竟然只给我们一百文!一百文够干什么?遛个鸟都不够!阿奶说的没错,大姑真是顶抠门的人,真拿我们当叫花子了!”
“欢儿你”,陈氏捏钱的手一顿,面色转冷,侄子从前是那么可爱,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饭都吃不饱了,还想着遛鸟呢?真是第一次看见讨饭还嫌钱少的呢!”,柳依依气笑了,这家人从老到少,全是奇葩!
陈欢听了这话,挥着拳头就要朝柳依依冲过来,“你才讨饭!你全家都是讨饭的!”
吴氏巴不得儿子上前狠揍这丫头一顿,再让她嘴贱!
但眼下钱没到手,自然不好发作,只得上前拉住陈欢,假模假样道:“欢儿,不好这样,你依依姐也是有口无心的。”
而陈老太则在一旁算计。
原本她觉得一百文已是不少,但听说闺女钱袋里还有更多的钱之后,顿时觉得一百文,瞧都不够瞧得。
她嘿嘿一笑,挤出几条皱纹:“他姑啊,欢儿现在正是长身子的时候,一百文哪够?怎么也得个两的,不然影响长个儿啊!”
陈氏看都不看她一眼,只望向她曾经极为宠爱的侄子。
见侄子怒目圆睁地斜视着自己,陈氏气急反笑,“欢儿,你跟你爹的性子,真是如数照刻下来了!
你阿奶说的没错,大姑我是顶抠门的人,给不了你多的,既然你嫌少,那就一个子儿也别要了!大姑相信,以你的本事,也用不着这百十文的!”
说罢,陈氏收回手中的钱串,扭头看向柳老爷子和柳依依,“咱走吧!”
“儿啊!你妹这个没心肝的!转脸就忘了娘老子的生养恩!眼睁睁看着娘老子去讨饭!也不情愿帮上一帮!挣的钱全拿去供养公婆,半分也不给娘老子花!啊呀,我的命苦啊!天老爷,你开开眼,快把我一遭带走了吧!”,陈老太见状,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起来,模样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围观的人群闻言议论纷纷。
“我瞧她手里有的是钱,就只给亲娘一百文,实在太少了,这养闺女果真就是赔钱货!”
“可不是嘛,还有牛车坐,想来也不缺钱花,忒抠门了些!”
“这忘了谁,也不能忘了自己老母,她倒是吃饱不愁了,你们看看她娘,都饿得皮包骨了!可怜呐”
甚至还有人质问陈氏,“你说你也是当娘的人了,要是你闺女以后也跟你学,你当如何?”
吴氏见这么多人帮腔,屈身跪在陈老太身旁,装模作样拭起眼泪来,“娘啊,咱们也别在这碍小妹的眼了,还是快些去讨饭吧,晚了,欢儿又得饿肚子了。”
陈老太闻言哭声更响了。
柳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