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大人的吩咐,这样就无碍了,你直接去府库,跟库管说大人叫你来的就是了。”
阿弦松了口气,道谢离开。
其实这府库原先就管理的不甚严格,库管听阿弦是奉命来的,越发不敢阻拦,便亲自领了入内。
阿弦问道:“除了桐县的文书外,招县、沧城的可也都在这里了么?”
库管早听说昨儿招县发生的那件大事,忙道:“都在这里。”引着阿弦来到两排档册之前,道:“这里的就是了,不知您要看哪一年,哪个地方的?”
阿弦见上头倒也标着年月,便道:“我自己看就是了,多谢。”
库管知道她是刺史大人跟前儿新进的“红人”,又且是个身具多重传说的,非但不敢招惹,甚至不敢跟她多加相处,听如此说,如蒙大赦,立刻溜之大吉。
阿弦自己沿着沧城那一排书册看去,却只有去年的人口档册,今年的尚未呈上。
她抽出一份儿,也不就坐,只靠在书架边上翻看。
私心里说阿弦不想让英俊离开,但是昨儿梦中见了英俊的遭遇,不知为何竟大不忍。
她隐隐地知道英俊身上一定发生过极为悲惨之事,也因明知如此而害怕知道的更详细,可是……一想到英俊曾戴过的那沉重的手铐脚镣,阿弦又无端愤懑。
在最初才把英俊救回来的时候她就猜过他的身份,因为看见手腕上的痕迹还怀疑他是囚犯,但是他身上却并无刑囚留下的任何伤痕,那么现在的问题是——既然英俊不是囚犯,又是什么人敢将他私自囚禁?
阿弦打开一份失踪人口卷宗,上头记录着原先沧城内居住的人员名册。
第一页上所写是姓宋一户人家,阿弦举手按在卷册上,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尽量感知。
模模糊糊中,眼前出现几个大大小小地影子,一名相貌粗豪的汉子立在街头,手中拿着把锋利的剔骨尖刀。
他手起刀落,利落地剁下一块儿肉,绑起来递给案前妇人。
汉子的身后站着两个孩童,正围着一只小狗儿在玩耍,那狗儿饿了想吃肉,便在汉子脚底钻来钻去。
汉子不耐烦,踢了那狗一脚,又喝令小童们将狗拿去。
一名面目寻常的妇人将孩子拉开:“不要妨碍你们爹爹干活。”
两个孩子哀求叫道:“爹,爹!”
那汉子无奈切下一块儿碎肉,扔到案下,小狗儿一口叼住,呱呱吃了起来。
小童们喜悦:“谢谢爹!”宋屠户也哈哈大笑。
但忽然场景转变,宋屠户携家带口,似在奔逃。
在他之后不远处,一队人马狂奔而来,传来喊杀之声,虽然宋屠户拼命加快脚步,但跟身后那队人马的距离却越来越近。
那马蹄声仿佛近在咫尺,几乎要踩在身上似的。
阿弦睁开双眼,猛地抽回手来,心跟着怦怦乱跳。
她瞪着那一页又看了片刻,才缓缓翻过去,又看另一个名字。
山羊胡子的老学究,手持着一卷书,正在训斥面前的学生们,底下孩童们交头接耳,并没有人认真听讲。
又一页很快翻过。
如此,阿弦看了半个时辰,翻遍了半册文卷,虽瞧了不少悲欢离合的众生相,却仍一无所获。
忽然外头库管来到:“十八子快去,我听他们说大人正找你呢。”
阿弦忙合了卷册:“我稍后再来看。”
她奔出府库,往前方议事厅的方向而去,到了厅上,探头看时,见袁恕己一人在书桌后,阿弦正犹豫要不要进去,袁恕己道:“探头探脑地做什么,还不进来?”
阿弦只得跳入,袁恕己道:“你先前去哪里了?”
阿弦道:“先前因大人正议事,不便打扰,就在府衙里转了转。”
袁恕己道:“如何我听说你去了府库?看什么人口档册?”
阿弦见他已经知道,便道:“因上回大人叫我快些熟络府衙的事,所以我想什么都了解一些。不知道……不知道做的对不对。”
袁恕己哈地一笑:“你做的很对,你愿意看什么就去看,不过……你若是看出什么有趣的来,可要告诉我。”
阿弦不知他所说“有趣”是什么意思,只得含糊答应。
袁恕己落座,道:“叫你来,是有件事要同你说,可知道前日有人来府衙喊冤?”
阿弦道:“听说过。”
袁恕己道:“这件陈年旧案,跟你的陈基哥哥有关,你大概是极清楚的?”
阿弦道:“是说两年前醉酒伤人的事?这件我虽知晓,并不算极清楚。”
袁恕己道:“这人来告,说先前陈基在的时候贪赃枉法徇私舞弊,不然陈家子不会现在还逍遥法外,让我秉公处置,你怎么看?”
阿弦道:“大人自当秉公处置。”
袁恕己道:“那倘若追究到你陈基哥哥的头上呢?”
阿弦一愣,心中闪过一道光,这才明白昨儿老朱头说“打老鼠伤了玉瓶”是什么意思,她也不怕苦主翻案,最怕的却是连累牵扯了陈基落水。
阿弦沉默片刻,道:“当初此事我也略知,虽然陈基从中调停,却也并非一味偏袒陈家,他主张赔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