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老朱……”话一出口,袁恕己忙又噤声。
阿弦眼中却流出泪来:“这是怎么做到的,几乎跟伯伯的手艺一模一样的。”
袁恕己道:“英俊先生是从哪里得到此物的?”
阿弦道:“我不知道。”
袁恕己见她流泪,举手入怀掏了掏,他不习惯随身带帕子,只得扯起衣袖,给她擦了擦脸,又拂去头上的雪:“不许哭了,今天是大节,不要这样哭哭啼啼的。”
阿弦吸吸鼻子:“哦。”
袁恕己道:“不管英俊……崔晔从何处得来,他的用意只怕是为了你好,你若因此伤心岂不辜负了他?”
阿弦道:“是。”
袁恕己忍不住又拈了一颗雪团子吃,细品其味,只觉此味只应天上有:“我总算知道你为何喜欢吃这个了,之前我还笑你,却是我无知肤浅了。”说着又自然而然拿了一颗。
阿弦看他吃的津津有味,忙把剩下的都包起来。
袁恕己道:“小气鬼,你做什么?”
阿弦道:“我要留着慢慢吃。”
袁恕己道:“不开眼,这么喜欢,吃上了可以再跟崔晔要就是了。再给我吃两颗。”说着伸出手来。
阿弦道:“不要,这是阿叔给我的。”
袁恕己佯作生气,索性要抢:“我偏要吃,快给我!”
阿弦怕他当真抢了去,将纸包裹起来,尖叫一声往前跑了出去,袁恕己哈哈大笑:“你往哪里跑?自个儿吃独食可是不成的。”拔腿追了出去。
玄影见两人“玩”的高兴,也蹦跳起来,汪汪欢叫着追了上去。
飞雪乱舞,雪迷了人眼。
背道而行的路上,崔府的轿子有条不紊地往前。
轿子之中,崔晔似能听见身后两人的对答说笑声,以及玄影的叫声。
半晌,他微微抬首,徐徐吸了一口气。
桐县的朱家小院,那些家常的相处,谈笑无忌,在雪影之中扑朔迷离,若隐若现。
他曾说:“巧者劳而智者忧,无能者无所求,饱食而遨游,泛若不系之舟……”
善堂里的小童们曾念:“虹销雨霁,彩彻区明。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一声声在耳畔响起,复转瞬即逝。
有些东西,虽然美好但注定不能长久,所有种种早就离他而去,渐行渐远,再不可得。
而他也只能选择将那些抛在脑后,孤身走自己注定要去的路。
这一夜,袁恕己请阿弦在平康坊的食街上吃了饭,子时的时候,爆竹之声响彻整个长安城,雪地上处处都似红梅绽放。
阿弦回家的时候,子时将过。
袁恕己一路相陪,送她来到门口,阿弦正要进屋,袁恕己忽然叫住她。
阿弦回头:“大人,到家里说话吧。”
袁恕己将她拉住,迟疑道:“小弦子,等过了节,我的调令才能下来,也不知仍回豳州,还是怎如何……”
阿弦见他面有犹豫之色:“大人想说什么?”
袁恕己道:“我想说,如果仍旧派我回豳州,你能不能跟我一块儿回去?”
阿弦愣住:“回去?”
袁恕己点头:“是,跟我回去……好不好?”
阿弦无法回答。
无言对视,阿弦有些艰难地说道:“大人,我也不知道,我、我已经……”
因老朱头没了,她才来到长安。
来长安后的确曾想过回去,但……那是要跟陈基一起。
袁恕己伸手握住她的肩头:“小弦子,长安太危险,贺兰敏之更是个难以捉摸的人,我不放心你跟在他身旁,不如趁这个机会,跟我一块儿回去好么?”
他的语气里有些让阿弦不安的东西,阿弦却不知那是什么:“大人……”
夜色深沉,雪从两人之间飘落,袁恕己竟有些看不清阿弦的脸色,但他却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心意。
握在她肩上的手一寸寸收紧,正当他想要将阿弦搂入怀中的时候,玄影“汪汪”叫了两声,与此同时,原本紧闭的院门忽然打开,里头挑出一盏灯笼。
袁恕己猛地停手,而阿弦吃惊地回看。
灯笼的光芒中,徐徐走出一个披着风帽的美貌女子。
抬头看见两人在跟前儿,女子愣了愣,旋即笑道:“我听着像是有动静,担心是十八弟回来了,故而出来瞧一瞧,不料果然是真,两个人怎么不进来说话?”
这女子竟正是虞氏。
阿弦叫道:“虞夫人?”
之前云绫因知道阿弦家中的情形,曾跟阿弦提过几句,说是要拨一个机灵的小丫头给她使唤。
阿弦当然一口回绝。此刻见虞氏忽然出现家中,一惊非浅。
袁恕己本来握紧阿弦肩头的手缓缓松开,拧眉看向虞氏。
虞氏已经拾级而下,竟向着袁恕己屈膝行了一礼:“这位只怕就是袁大人吧?”
袁恕己道:“你认得我?”
虞氏道:“大名如雷贯耳,相见却是初次。”
袁恕己道:“那你如何一眼就能认出是我?”
虞氏不慌不忙,浅笑答道:“因我知道长安城里跟十八弟交好的人并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