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向来荒唐不羁,但今日的情形实在大非寻常,我生恐有什么不妥,想到少卿素来是极好的,便找了人去报信,少卿可找到你了?”
阿弦听提起袁恕己来,有些不自在:“找到了。”转身就要回房。
虞娘子一把拉住:“倒是在哪里找到的?我是没了法子才想到他,实则心里也怕连累了他,毕竟殿下那个性子,发作起来是六亲不认的,难得少卿肯答应,到底详细如何?”
阿弦只得说道:“放心,并没什么事,他是去户部找到我的。没跟周国公冲突。”
虞娘子这才念了一声“佛”:“这倒也罢了。”
阿弦瞥她一眼:“姐姐,以后若有事,不要再烦劳袁少卿啦。”
虞娘子道:“这又是怎么?”
阿弦道:“人家堂堂大理寺大官儿,不好去搅扰,何况总劳动他,给别人看见了不免会嚼舌闲话。”
“又有什么舌头可嚼的?”虞娘子问道。
阿弦道:“多着呢,比如说我抱大腿之类。”
虞娘子笑道:“谁若是想抱只管让他们抱去,只怕腿抱不着反被狠狠地踢一脚,袁少卿也不是见谁都对他好的。”
阿弦只觉耳朵生刺:“罢了罢了,总之不可总是麻烦人家。”
虞娘子狐疑:“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儿吧?”
阿弦忙道:“没有没有。”
虞娘子半信半疑看了她片刻,终于道:“那好吧,你自个儿说,如果真的有什么急事,我不找袁少卿,却要找谁救火?”
阿弦本来立刻就想说“阿叔”,但偏自觉两人正闹“别扭”,上次崔晔去户部找她她还不理呢,怎好觍颜麻烦。
可是长安除了崔晔,另外跟她相识的不过是陈基了,更沾手不得。
至于许圉师,那是个老好人,又是上峰的上峰,也不好去烦扰。
阿弦一时还真想不到,只得道:“怎么总盼着我有什么急事?我好着呢。”不等虞娘子再说,阿弦哧溜钻进里屋。
她掏出崔晔手书的那《存神炼气铭》,从头到尾又联了一遍,才倒头睡下。
——“陛下……陛下!”
一个脆嫩的声音急切地呼唤,像是找不到人了。
循声而去,越过深深森然的宫阙长道,直直地闯入寝殿。
两侧的烛火随风幽幽闪动。那影子却着急地往里飘去:“陛下,您在哪里?”
一身精致宫装打扮的魏国夫人飘过长廊,左顾右盼,她试着去摇醒那旁边侍立的宫女,那宫女却在半梦半醒中冷地打了个寒噤,又缩了缩脖子,如此而已。
魏国夫人无助地叫道:“陛下!回答我呀?”
终于她找到一个方向,极快地掠了过去。
内殿,高宗李治卧在榻上,合眸而睡,魏国夫人上前扑了过去:“陛下,快醒醒。”
高宗纹丝不动,魏国夫人扑在他的身上哭道:“陛下,有人要害我,你怎么还在睡?”
她又哭又叫,还试图将高宗拉起来,对方却并不理会。
魏国夫人垂泪道:“陛下,你怎么不理我了。”她跪在榻前,梨花带雨:“皇后要害死我,陛下是要见死不救么?”
她哭了半晌,忽然若有所觉。
魏国夫人回过身,直直地盯着阿弦:“是你吗?你能看见我吗?”
榻上,阿弦猛地打了个哆嗦,一骨碌爬了起来。
她蹭蹭倒退,背抵在墙上。
旁边玄影受惊,猛地跳起来,前爪搭在榻上。
阿弦忙摸了摸它毛茸茸的头,想到方才梦中所见、以及最后魏国夫人那有些惊悚地回头直视,心兀自怦怦乱跳。
她在梦中看见魏国夫人的鬼魂游走在深宫,还试图唤醒高宗,但贺兰氏好像也发现了她?
这个梦境已经超越了诡奇的程度。
清晨起身,草草吃了早饭,阿弦仍回户部。
果然王主事一早便到,问起昨日阿弦因何缺席,阿弦便编造了个理由,不敢便说是给周国公揪了去。
才回库房,黄书吏飘了过来,迫不及待地问道:“十八弟,昨日怎么样了?”
阿弦道:“什么怎么样?”
黄书吏笑道:“不要瞒我,昨日我听见袁少卿说喜欢你,难道你竟无动于衷。”
阿弦道:“你怎么这样可耻,偷听别人说话。”
黄书吏摇头晃脑道:“这个怎么是偷听,读书人做的事,叫做窃听。”
阿弦嗤之以鼻。
黄书吏却又笑问:“我说袁少卿是不错的,难道你叫人家碰了一鼻子灰去了?”
阿弦被他一再追问,想到昨日的情形,心有余悸。
就在发现袁恕己早知道她是女孩儿后,有些感觉就变了。
比如在此之前,如果袁恕己会握住她的手或者揉揉她的头,阿弦都会随他为之,因觉着彼此打打闹闹地无伤大雅。
当初在豳州桐县的时候,一个衙门里的公差们还会经常如此呢,好的时候嬉笑打闹,不好的时候吵得脸红脖子粗,彼此过招切磋的时候也有。
故而这对阿弦来说不算什么。
但是今日得了黄书吏的提醒,又回顾袁恕己往日对自己的种种,阿弦有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