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殿堂内,几件古老的家具散落在各处,为这次神圣的探访特意挪来一张雕花桌至中央,两侧分别安放了一方座椅。公主殿下端坐其上,头顶的灵石灯散发出柔和的光芒,但这无法驱散这处常年笼罩于阴影之地的诡异寒意,四周静谧得连空气中的悲鸣声都仿佛在耳畔低回。
长久的等待后,门外传来了沉甸甸的铁链撞击声。紧接着,一名手腕被铁枷束住,双脚沉重镣铐的囚徒踏入视线,哈德森夫人与华生交换了一个眼神。她发现囚犯衣衫整洁,发肤干净,仿佛刚沐浴过,但在领口之下,偶尔瞥见的狰狞伤痕和无血色的唇,揭示了他在幽暗监牢中承受的非人折磨。
公主殿下的呼吸瞬间变得紊乱。
然而华生仍保持着贵族般的微笑,即便身陷囹圄,仍向她优雅地致意:“久违了,希望我的模样没吓到你,美丽的房东夫人。”
听闻此言,押送他的卫兵面露疑惑,不解为何高贵的公主殿下要见一个囚犯,更不解“房东”之意。
卫兵们的困惑尚未消解,哈德森夫人已径直转向他们询问:“我可否与他单独交谈片刻?”
此言一出,卫兵们面色大变,一旁的狱长也惊讶不已,连忙挥手阻止:“殿下,此人是此狱最为凶险的罪犯,极度危险,您怎能与这般恶徒独处?”
“请放心,我与这位约翰·华生先生有过一面之缘,况且他此刻被如此严密地束缚,应无伤人之力。”公主殿下冷静回应,“况且,我可以留下我的侍女在此,安全无忧。”
她说的侍女,正是身后那两位白袍修女,她们虽外表柔弱,但实力远超这些手持法杖的卫兵。
狱长略一迟疑,终究出于对圣光的信仰,恭敬地点头同意。
于是,房间内只剩下华生与哈德森夫人。
门扉轻轻阖上,哈德森夫人强忍的平静在眼中泛起一丝微红。
“受了不少苦?”她明知答案,仍问出口。
华生却微笑回答:“还好,只是食物差了些。”
哈德森夫人望着华生温文尔雅的面容,心中升起一丝不满:“我不知道我究竟前世造了什么孽,原本平静的生活,却成了圣光之女,而我的房客,竟成了史上最可怕的罪犯。你们这两个傻瓜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哪有人敢弑君?哪有人仅凭两人头脑发热就弑君?!”
她的质问愈发愤怒,最后带着哭腔:“你们知道自己欠了多少租金吗?就这样死去,如何偿还于我?”
华生听罢,心中颇感委屈,明明是被夏洛克这家伙牵连至此,如今却还要受此责备。更何况,当初他入住贝克街221号时,夏洛克曾保证免去租金。
正思索间,
“他呢?我申请的是两人探访,为何只有你一人出现?”
提到此处,华生的笑容中闪过一丝忧虑。犹豫片刻,他开口道:“夏洛克因亲手终结了奥古斯丁大帝,被视为绝对罪魁,被关押在血牢最底层。我想,那里并非探访之地。相信我,若你看到我这样都会心痛,那么没见到他,对你来说或许是好事。”
此话一出,哈德森夫人的心脏猛跳,随之涌起的是一股无法抑制的酸楚。
她在心底咒骂,却不知在骂什么,或许是这囚禁之地,或许是对那位自诩为最伟大侦探,如今却成为最可怕罪犯的人。
片刻后,她迫使自己平静下来,对华生说:“再坚持一会儿,莫里亚蒂说他有办法让你们脱困。”
“脱困?”华生微怔,随即苦笑。
血牢的规则严苛,除非外界将这场疯狂的谋杀视为正义,否则它不会接受任何赦免。公主的意愿无效,如今的教皇也无法,如果他所料不错,新任帝国皇帝富兰克林恐怕也在努力,但似乎同样无济于事。
弑杀奥古斯丁大帝之事,其影响实在过于深远
面子,有的源自血脉与权柄,有的源于血汗与坚韧,有的倚仗历史的馈赠与命运的青睐。嗯,尽管难以捉摸,但历史与命运确是塑造英雄的要素之一,正如帝国古谚所言:“时代铸就英豪。”
若非地狱之门洞开,若无第二次魔族侵袭,帝国恐怕已非今日之貌。更直白地说,若非那位如利剑般穿越千里冰原,勇闯地狱深渊的老者,人类或许早已在这世界上消失无踪。
某种程度上,正是那位老者以一己之力,挽救了整个人类的命运。尽管背后有无数战士的献血,无数财富支撑的前线供给,无数政治手腕维系的后方稳定,以及人类不懈的科研进步。
然而,万星璀璨中,总有一颗最为耀眼,那位老者终被铭记,被感激,被崇拜。在帝国漫长的历史中,他成为一个独特而极致的存在,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因为,每个人都欠他一条命。
海边的小屋里,老人静默地凝视窗外的星空,有人说,逝者的灵魂升腾天际,化作繁星中的一点。他不禁自问,自己离世后,灵魂会翱翔天际,还是会重返那所谓的地狱?
思绪不由自主地重溯那地狱中的一年零七个月,那些诺言,那些挣扎,那些对错难辨的选择。
无人能在圣光庇护下召唤出三阶大恶魔,这是铁律。因此,若年轻人真做到了,唯有圣光默许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