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常在现在何处?”
凤仪宫,皇后听闻绯晚赐号之事,默然半晌之后,出声询问。
侍女白鹭连忙回禀:“还在御前。”
皇后淡淡一笑:“可见她很得陛下喜欢。”
昨天白天,皇帝就召新人去伴驾了,当夜留宿,今日竟还没放人走。
这段时间里,春贵妃受罚的口谕变成了圣旨,新人却得了响亮的封号。
这个新人,势头很强劲。
皇后拿着花剪,慢慢整理美人瓶中新折的牡丹。
牡丹春季盛放,时值夏季,并非花期,可宫中的御花房可以一年四季培植出来,保证凤仪宫日日有鲜花可用。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这是皇后最爱的花卉。
整理好了,皇后放下剪子问侍女:“好看吗?”
白鹭忖度主子心意,乖巧回答:“娘娘插花向来一流,哪有不好看的。况且牡丹美得大气,跟那些姹紫嫣红的俗品不同,最衬娘娘身份。”
皇后微笑:“听说今晨,御花房那两盆垂丝金樱,被搬去辰乾宫了?”
“是。”
“陛下向来不在花上留心,那必定是赐给昭常在的。”
“娘娘……”
那是皇后准备在太后寿宴上摆放的花卉之一,早已经看好了,只是还没知会御花房的人罢了。
谁知偏被拿走了。
白鹭生怕主子不高兴,劝解道:“改日奴婢再去花房,多挑几种稀有花卉便是,若御花房没有,去宫外淘澄一番,总能找到让太后娘娘心悦的花。”
皇后含笑:“两盆花,不值什么,本宫并没放在心上,陛下得了可意的新人,本宫替陛下高兴还来不及呢。”
话虽如此。
她笑意里还是透着些淡淡苦涩。
停顿片刻,她起身,梳洗换衣,让白鹭去私库里找出几样漂亮的衣料首饰。
“走吧,咱们去御前,也凑个趣,跟陛下一起高兴高兴。”
八人抬的皇后鸾仪前呼后拥,逶迤行过内宫整齐宽阔的甬道。所过之处宫人俯首,高呼千岁。
皇后端肃接受众人跪拜。
进了辰乾殿,却卸掉一切威仪,朝上行礼之后,面露温柔,目光和煦。
在皇帝面前,她是淑惠体贴的贤妻。
“听闻陛下喜得新人,臣妾前来贺喜,也来看看昭常在有何需求,臣妾亲自帮忙安置安置,也好让陛下放心。”
她上前亲热拉了绯晚的手,将跪地行礼的绯晚拽起。
绯晚脸色一白,勉强笑着道谢。
萧钰在旁出声:“她手上有伤,皇后小心些。”
“无妨,皇后娘娘并没有碰到嫔妾的伤。”绯晚连忙解释。
其实碰到了,很痛。
但她不能说。
皇后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皇帝当面为了一个低位嫔妃提醒她注意,是伤颜面的事。
“是本宫疏忽了。昭常在受了大苦,幸得陛下垂怜,也算是因祸得福。”
皇后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命人把备下的贺礼赐给绯晚,又说了许多宽慰勉励的话,并向皇帝保证会妥善安置绯晚。
萧钰颔首:“皇后素来细致,有你在,朕放心。”
“陛下谬赞,都是臣妾该做的。”
皇后笑意里多了几分真正的欢喜。
转瞬即逝,却被绯晚看得清楚。
她立刻明白,皇后是真心在意皇帝的。一句小小的肯定,都让皇后喜悦不已。
也再次说明皇后并不得宠。
得到的太少,才会为点滴恩宠雀跃。
那么,皇后对她的谆谆鼓励、嘘寒问暖,又能真切几分?
只是在皇帝跟前做戏罢了。
但,谁又不会做呢?
绯晚真诚又惶恐地,对皇后连番表示感谢。
给皇帝做了一场妻妾和睦其乐融融。
萧钰有政务要处理,外头几个大臣正等着求见。本来想留绯晚在辰乾殿再住一晚,但皇后愿意亲自送绯晚回去,绯晚本人又不肯继续留下,怕打扰他处理军国大事。
“那,皇后替朕好好送她回去,到了春熙宫,那些人也该敲打一番。”
皇后温柔应下:“陛下尽管放心。臣妾署理六宫,本该事事妥帖不让陛下烦忧,此番昭常在受伤已是臣妾失职,臣妾今后必定更加小心,努力替陛下分忧。”
回春熙宫的路上。
皇后没有坐銮驾,带着绯晚一起走。
宫人举着罗伞,遮挡头顶炎炎烈日。
可盛夏暑热,两人的衣衫还是很快湿了。
皇后却不以为意,只是温柔攀谈。
问绯晚的伤,问她的年纪喜好,问她晋封之后有什么想要的东西,还问她怕不怕旧主春贵妃。
绯晚知道,前头都是铺垫,皇后真正关心的是她跟虞听锦的关系。
恭谨回答:“贵妃娘娘虽然有时脾气大些,可一向待嫔妾很好,这回嫔妾受封,等她气消了,一定会为嫔妾高兴。”
皇后轻轻拍了拍绯晚手背,点头道:“你这样懂事的孩子,本宫以前竟没注意到。本宫这半日看你说话行事,竟似比贵